聽著身後大家七嘴八舌要如何送李師師回去樓裡的話，吳夫人忍不住朝著吳靜安高高地豎起大拇指。

    “妹妹，就是厲害！”

    吳靜安以前朝她比劃了幾次，如今她自己也學會了。

    吳靜安搖了搖頭。

    “不過就是幾個跳樑小醜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兒了！”

    說起來是青樓名女支。

    但到底還是被人捧起來的小玩意兒，比前世的榆圈更加不如。

    看起來地位高高在上，可只要沒了人捧場，不還是等於nothing？

    所以，還是不要太把自己當棵蔥，容易被人燉了！

    有些人就憑著別人給了幾分顏面，就想要如何如何了，可等沒了人家的臉面，自己的臉面又價值幾分？

    就像是今晚，那些男人之前還對李師師歌功頌德，可等她倒下的時候，有幾個人去扶了？

    大家都不是蠢貨。

    娶妻娶賢，不是沒有道理的。

    妻賢夫禍少。

    娶一個妻子，能幫上什麼忙最好，但若是幫不上什麼忙，就只需要老老實實待著，保證大後方的和平穩定，給丈夫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給孩子一個積極上進的生長環境，比什麼都好。

    像是李師師和陳四娘這種的，還是算了吧！

    一個動輒戀愛腦，自視甚高，一個乾脆心狠毒辣，自私自利。

    誰敢要？

    何況，大家都講究門當戶對，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古代現代都有夫人社交。

    古代尤其重要。

    多少個大家族都是透過聯姻的方式鞏固關係的？

    參加宴會的時候，大家幾個大老婆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交流一下簪花宴或者哪裏的趣事。

    作為青樓名女支的李師師能做什麼？

    跟這個夫人說，你丈夫正經拜倒在我的石樓裙下，爲了捧我扔了多少銀兩？

    跟那個夫人說，你兒子曾經是我的入幕之賓？

    還是說，我去給你們唱個小曲兒助助興？

    要大老婆是陳四娘那種的，更是完犢子。

    總不能說，我曾經還想要去你們家當小老婆。

    又或者說說，當年我為什麼要嫁給白老爺，又勾搭上白少爺？

    ……

    胡扯！

    所以，如今的李師師為什麼二十二了，還不嫁人？

    不就是因為，心比天高？

    可是這種人，一旦心比天高，很容易死翹翹！

    心比天高後面還有一句話，那叫命比紙薄。

    像是她們，有兩種的選擇情況。

    第一個是，攢夠了自己贖身的銀兩，自己出去開幾個小鋪面，收養幾個孩子，平淡的過完這一生。

    第二個是，找幾個恩客裡面比較拿得出手的，贖身，嫁人。

    只是，第二種情況幾乎沒有當人正妻的。

    不是被放在家裏麵當個安安穩穩的小妾，就是被養在外面，等閒見不得人。

    像是第二種情況，女支女的孩子在這個階級分明的社會裏麵能做什麼？估計嫡子庶子能把人壓死吧？

    所以，吳靜安剛剛在狠捶對方的時候，直接下了狠手。

    雖然沒直說，但是直接點明瞭李師師的未來。

    祝她以後的兒媳婦兒都是陳四娘，可前提是，她得有孩子。

    想要當人正妻，身份上拿不出手。

    又不甘心當個見不得光的侍妾，也不甘心當個侍妾都不如的外室。

    等到吳靜安和吳夫人趕到吳舒兒他們那邊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散了。

    吳舒兒正手拿著冰糖葫蘆，興高采烈的。

    身邊還有幾個幫忙拿東西的小廝。

    “母親！伯母！你們來了？快嚐嚐，我剛剛可是去買了不少新點心，好好吃啊！”

    吳靜安見到嘰嘰喳喳的她，忍不住笑了。

    見吳靜安笑了，吳舒兒臉頰一熱，又吐了吐舌頭，把自己藏在了母親後面。

    “伯母，您又嘲笑舒兒了！”

    吳靜安搖了搖頭。

    “哪兒能呢？伯母不嘲笑舒兒，畢竟舒兒以後可是我的兒媳婦兒。我護著都還不行呢，怎麼會嘲笑？而且，非但我不能嘲笑，以後別人嘲笑，伯母也不依呢！”

    吳舒兒跺了跺腳，臉頰緋色像是燃燒的火焰。

    “我纔不跟你們說呢！我先走了！”

    吳夫人見狀，又好氣又好笑。

    可怕女兒出什麼事情，急忙讓傭人跟著她。

    身後幾個兒媳猶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吳靜安有點兒羨慕。

    “你說當時，我們家怎麼都是兒子呢？”

    生個女兒多好？

    香香軟軟的？

    吳夫人又瞪了吳靜安一眼。

    “你這就是在我身上撒鹽對吧？你家裏麵可有兩個可可愛愛，軟軟甜甜的小孫女，可憐我們家，生出來來的都是一群帶把的。”

    作為普通人家來說，生個孩子延續香火自然不錯。

    而且，這些孩子們長大了之後，還能增加勞動力，也能為家裏麵賺足銀錢。

    可生個女兒呢？

    長長之後就要嫁人了，還要給嫁妝，去別人家裏面生兒育女。

    怎麼說，都是一筆不怎麼划算的買賣。

    可是對於他們這種不缺錢也不缺兒子孫子的人家，孫子的多少真沒那麼重要，反而多生幾個女兒比較好。

    女兒，可以聯姻啊！

    就比如吳家莊和張家，如今的吳舒兒就是兩家人相處良好的紐帶。

    吳靜安和吳夫人在這裏到處轉著玩兒，那邊的吳老爺也帶著最小的兒子在附近閒逛。

    其他幾個兒子都被吳靜安給借了出去，連帶著莊子上的人都借出去不少。

    “封兒，以後你一定要多跟你那些哥哥們多學習一下。就像是囡囡說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後咱吳家的興旺發達，就靠你們了！”

    他只要看到面前這夜市的繁榮景象，都忍不住讚歎。

    好！

    可太好了！他好有壓力啊！

    管家站在老爺身後，忍不住笑著開口。

    “老爺，您到現在還沒看出張家老夫人的能力嗎？只要和張家交好的，就沒有差的。”

    吳老爺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覺得不好意思啊！人家對我們怎麼樣，我們難道要真的恬不知恥地表示無所謂嗎？”

    對人家伸過來的橄欖枝，照單全收？

    那得多不要臉？

    他做不到！

    不管是親戚，還是朋友，有來有往才能保持平等，才能走得更遠。

    身邊的小兒子拉著吳老爺的手，重重點頭。

    “爹爹，我會努力的。”

    吳老爺哈哈一笑，把自己的兒子抱起來，狠狠地親了一口。

    而此時此刻的大名府。

    王翰剛剛回了家。

    妻子兒子女兒一齊圍了過來，噓寒問暖的。

    王翰眉眼帶笑，換了衣服，又挨個叫人過來說了幾句話，還給送了禮物。

    禮物不是別的。

    張家的土特產。

    新鮮出爐的新款香皂，還有幾麵鏡子。

    王夫人眼圈一紅，差點兒喜極而泣。

    王翰見狀，自己也覺得對不住她。

    “我不在，你日日在家操勞了！今日正月十五，我帶你們出去逛逛夜市？”

    王夫人眼睛一亮，點頭。

    “好！”

    之前也聽到有人說過夜市，可她覺得和往年差不多，再加上今年相公不在，就沒想要出去。

    如今王翰自己開了口，再好不過。

    旁邊一直期期艾艾等在旁邊，以往比較受寵的小妾見狀，急急忙忙走過來，盈盈拜下，聲音輕柔，像是加了蜜。

    “老爺，妾身也想……”

    王翰掃了她一眼，蹙了蹙眉頭，喊來家中小廝，讓他去外面採買一些好玩的東西送回來。

    然後，帶著妻子孩子直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