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麵的秋香緊緊地攥著手指，氣急敗壞。

    她壓低了聲音，臉頰漲紅。

    “不是的！我沒有做！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她根本什麼都沒說。

    哪怕她和王長信互生曖、昧之心，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還是知道的。

    張家對她恩重如山，那麼貴重的東西都能交給她，她萬萬不會讓主家損失。

    不過，她又一想，王長信或許只是用這個當筏子，不想要離開張家而已。

    這樣想想，她心情又稍微平靜不少。

    那邊吳靜安卻搖了搖頭。

    “雖然我信秋香和你關係不錯，但是我也信秋香的性子，決然不會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王長信呵呵一笑。

    “老夫人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她秋香肚子裡面已經有了我的骨肉，以前或許會為張家打算，但往後也得為我們一家打算。”

    “呵呵！那你倒是提醒我了！曹孟良，既然他的這樣說了，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你們那個倉庫裡面不是還缺一條狗嗎？給我割了舌頭，鏈子拴起來。”

    看著王長信臉色大變，吳靜安笑得雲淡風輕。

    “小夥子，想要跟我鬥，你還嫩得很！我不殺你，而且還能讓你不勞而獲。既然不想下山，就不下吧！”

    這一次，王長信是終於害怕了，急忙拽住了門框，阻止別人把自己拉扯出去。

    “老夫人，不是的！假的！我剛剛就是說著玩兒的，我根本沒有那個什麼方子。而且，我根本不喜歡秋香，都是她勾引我的。她說，她是您的貼身侍女，說和她在一起之後，吃香的喝辣的，要什麼有什麼。我說我不要，她還非要纏著我。”

    吳靜安沒說話，只是朝著曹孟良揮了揮手。

    就在王長信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這邊的秋香和雲香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秋香通紅著眼睛看著王長信，冷笑。

    “我說我是老夫人的貼身侍女？我說只要和我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還說要什麼有什麼？你不要我，我還非要對你死纏爛打？”

    王長信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馬上明白過來。

    剛剛的那一番話，都是吳靜安胡編亂造的，她根本沒趕秋香出去。

    “秋香，老夫人，我剛剛那些話都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的。我喜歡秋香，我……”

    王長信的話音剛落，就見秋香狠狠地給他幾個耳光，又狠狠地踢了幾腳。

    她抬頭看向曹孟良，面無表情地蹲下身子行禮。

    “還請曹公子幫忙，我要把這人發賣到苦寒之地，受千萬折磨。哪怕讓我自己拿錢，都可以。”

    曹孟良搖搖頭。

    “不必，老夫人早有計較，不需要秋香姑娘費心。”

    曹孟良讓人給王長信堵住了嘴巴，直接拖了出去。

    看著遠去那個不斷掙扎的人影，秋香一顆心又是悔恨又是憤怒。

    該死！

    他該死！

    她朝著吳靜安跪下。

    “老夫人，秋香錯了！您要打要罰，秋香都可以接受。但是，秋香不能離開張家。”

    她眼神明亮又堅定。

    “之前您說過的，只要入了張家的門，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秋香還有一技之長，還可為老夫人所用。請老夫人責罰。”

    吳靜安指了指外面的地面。

    “那好，我讓你在這一年之內，打掃這家中塵土和村中道路，你可願意？”

    秋香盈盈拜謝。

    “謝老夫人恩賜，秋香自然願意的。”

    傭人的一排房子就在東西兩側。

    秋香哪怕上了山，也在張家還有床鋪。

    她換了一身衣服，出門拿了掃把就開始心無旁騖地打掃起來。

    雲香還想要幫忙，但被秋香拒絕了。

    “這是老夫人的安排，也是秋香應做的事情，自然不能假他人之手。妹妹今日的幫扶，姐姐記下了。日後但凡有所差遣，但凡秋香能夠做到，自然不會拒絕！”

    雲香搖頭離開。

    吳靜安見她回來，倒是點了點頭。

    “如果她這一次能夠從中吸引經驗教訓，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兒。”

    雲香給吳靜安捶肩膀。

    “能來張家，已經是我們人生中天大的好事兒了！”

    吳靜安搖了搖頭，沒說話。

    小孩子家家，才幾歲年紀，可都人生中了？

    可就不知道，還有幾個孩子，人都走哪兒了？

    北地，積雪深深。

    寧言昭搓著手，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

    那裏，有一批人正成群結隊往這邊走。

    不二就在裡面混著。

    他見到人，馬上朝著對方揮動手臂。

    “不二哥哥，不二哥哥。”

    回來的一行人看著這樣的寧言昭，都笑了。

    他們這一次是過來參加互市貿易的。

    把大慶的東西賣到大遼或者大夏，然後再換取對方一些獨有的東西。

    比如說皮毛和奶製品之類的東西。

    但是，這一次來的人裡，就不二厲害。

    他只用了幾個神神秘秘的小盒子，就換了一大批東西。

    也不是沒有人對他生了覬覦之心的，可是不二身邊的幾個漢子彪悍又兇戾，一看就是見過血的，誰敢動手？

    可他們見到面前的寧言昭的時候，一群兇悍的漢子們都露出了笑容。

    不二牽著牛羊走過來，又裹了裹身上的羊皮襖。

    “這天寒地凍的，你咋出來了？”

    “我算了算，幾位大哥們都要回來了，所以熱了點奶酒，烤了點兒肉串，出來等等你們。”

    大家說笑著進了帳篷，把呼嘯的風雪擋在了帳篷外面。

    帳篷裡面暖融融的，混合著馬奶酒和烤肉的香味，讓人饞的流口水。

    烤肉是寧言昭按照張家的方子烤的，調料也是他們來的時候提前預備好的。

    不是他們預備的，而是吳靜安預備的。

    看起來小小的一個車子，裡面裝著的東西卻格外有用。

    甚至於，裡面還放著一些已經乾透了的蔬菜。

    眼看著大家吃了起來。

    寧言昭拿了鍋子放在火上，又倒了熱水進去，撒了一小撮蔬菜乾，再往裏面打一兩個雞蛋攪和一下，放點兒鹽，滴點香油，噴香噴香。

    他一人給了一小碗，但是輪到自己人的時候，一人就是一大碗。

    “小兄弟，你們這東西可真夠齊全的。這知道的是知道你們是傭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少爺呢！”

    寧言昭把自己帶繭子並且乾裂的手掌攤開，晃了晃。

    “誰家少爺要能做的跟我一樣，那可就太慘了！”

    一句話，大家鬨堂而笑。

    而這邊，寧言昭和不二卻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