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娘走了，吳靜安倒是思索起來。

    這個年頭，有誰比青樓女子更適合做廣告的？

    這就是古代活脫脫的演員啊！

    代言費還不高的那種！

    給幾首詩，再好好捧一捧，這相當於無本的買賣啊？

    白嫖誰不喜歡？

    不用他們是傻子啊！

    可像是陳師師這種，自然不行。

    可論起來捧人的話，從現代來的她必然不慫啊！

    瞧瞧現代那個榆圈裏，五花八門的運營手法，讓人眼花繚亂。

    稍微拿出來幾種，直接吊打好吧？

    只是，這都已經是後話了。

    張承志倒是得知了陳師師來家裏麵拜訪的事情，還挺開心的。

    至少，陳師師他們在蝗災的時候，設立施粥棚之類的事情，倒是挺得民心的。

    剛剛和老師們在一起說起來陳師師的時候，都還挺讚賞的。

    只是，等回家之後，見到了要跟自己請罪的陳三娘，急忙把人扶了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娘不是經常說，只怕不做，不怕做錯嗎？有什麼問題，你掀起來我們慢慢商議？”

    陳三娘紅著眼睛搖搖頭，無語淚先流。

    張承志還未曾見過這樣的妻子，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

    “怎麼了？是不是娘身子不好了？可曾叫醫大夫過來？”

    陳三娘統統搖頭。

    最後被問狠了，才說了今天的事情。

    當然，已經經過吳靜安提點的她，也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耍什麼小聰明。

    “妾身是有些吃味，畢竟那一位陳小姐在任何方面比妾身都只好不差。可妾身說那番話，也不是沒有由頭的。工匠有什麼不好？她憑什麼看不起人？只是因為自己被人捧著，就覺得高人一等嗎？”

    張承製皺眉。

    他覺得陳師師那樣的女人，應該不至於會說這樣的話吧？

    畢竟，她看起來也挺通情達理的，而且琴棋書畫沒有不會的。

    就連老師都說對方是一個才女。

    “這話可當真？”

    “自是當真的。家裏麵的來客，你見娘什麼時候不歡迎過？可偏偏，只有這個陳師師，不但自己說了那麼一番話，就連她身後的婢女，都三番兩次堵孃的話。”

    到底是同牀共枕的夫妻，陳三娘很痛快地摸到了張承志的痛處。

    都說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可張承志是誰？

    那是全天下第一愚孝之人，典型的媽寶男。

    別人說他不好可以，但是萬萬不能說自己親孃不好。

    他要生氣呢！

    聞言，他冷笑一聲，眼底寒光乍起。

    他把三娘扶了起來，搖了搖頭。

    “不過就是一個青樓女子而已，夫人不必為此動怒，不值當。你今日且好好陪著娘說說話，讓娘消消氣。這個場子，為夫接了。”

    陳三娘瞪圓了眼睛，有點兒驚訝地張開嘴巴。

    “啊？”

    這個，為什麼和自己想象當中的有點兒不太一樣？

    她明明……就是想要上個眼藥而已啊？

    可……這情況有點兒不太對？

    “那個，相公……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要不就……”

    再說，一個男人為難一個女子，這本身就說不過去啊！

    傳出去可太難聽了！

    而且，她聽說那位陳師師可是有不少擁躉者的，萬一相公到時候成了眾矢之的呢？

    要怎麼辦呢？

    張承志安慰她不要想太多，沒事兒的。

    吳靜安倒是冷笑。

    “之前怎麼不多想想？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方是自己的親孃，一方是外面的名聲，你讓他怎麼選？”

    可話是這樣說，吳靜安卻在心裏拍手稱絕。

    這兒子越發出息了，跟一個青樓女子過不去，以後怕不是要被人群毆？

    家裏麵莫不是要再添上幾個護衛？

    不然改天被套麻袋了腫麼破？

    好不容易養大的崽子，哪怕就是個子宮肌瘤，如今也已經養得肥肥大大了，不好一次都切了！

    捨不得！

    陳三娘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張承志卻每天依舊按部就班地在讀書和去隔壁聽幾個老頭子瞎胡侃之間無縫切換。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機會，提出了要進行一場小型辯論。

    辯題很簡單。

    “士農工商的排序法，正不正確？”

    吳靜安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愕然以對。

    之後，她馬上笑了起來。

    這孩子，還真的蔫兒壞呢！

    怕不是這個事情傳出去之後，他以後都會成為青樓的拒絕往來戶。

    這是直接要把人往死裡逼啊！

    那個陳師師還是李師師的，估計悔不當初，恨自己不該一時多嘴吧？

    倒是陳三娘有點兒不懂。

    “娘，相公這是何意？和青樓之類的，也沒有關係啊？”

    “何意？自然是醉翁之意不酒了！表面上是在說士農工商，可實際上呢？話題的主動權就在他的手裏麵。辯題其實怎麼說都有理由的。可偏偏，這個世界上除了士農工商之外，還有其他的行業。比如說，青樓這一類娛樂業。”

    前世看電視的時候，總說什麼戲子戲子的，都是對於這一類人的蔑稱。

    不過是供人玩樂的東西。

    再好，也不過只是東西而已。

    我喜歡你，就捧了你出來玩玩兒，但是我不喜歡你，直接把你扔了碾碎，都沒有人會搭理。

    她以為這個蠢貨兒子會真的動嘴噴人，可張承志這一次，是直接殺人誅心了。

    這個排序出來，多少青樓女子會為此紅眼。

    其實，也不過扯開這一塊遮羞布，讓大家看個真真切切而已。

    吳靜安瞥了陳三娘一眼。

    “以後，你再見那些青樓女子也無需吃味了！畢竟，你男人以後會成為所有青樓女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陳三娘先是一愣，然後臉色又白了起來。

    “娘……”

    “不必可憐兮兮叫我。我之前就說過，每個人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這是你應得的！你丈夫或許會因此引來不少惡人，可你，卻可能在夫人圈中有一席之地。”

    只能說，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福。

    顧老爺子原本還不太清楚張承志想要幹嘛，可等回去吃飯的時候，聽自家夫人提了一嘴之後，就搖了搖頭。

    張家那一堆娃他算是看出來了，親情重於一切。

    吳靜安敢爲了兒子，什麼都送上。

    張承志爲了母親和兄弟，更是要把青樓直接一巴掌按死在玩物上。

    左右他也不太喜歡這些，就無所謂怎麼樣。

    自己的弟子，能怎麼樣？

    寵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