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志搖了搖頭。

    “不打緊的。幾位大人都是和善之輩，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不過，為難一下我還是可以的。”

    陳三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放鬆了心神之後，她就發現，自家丈夫正奇怪的注視著自己，頓時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睛。

    “妾身不是不擔心相公。而是，而是覺得相公有顧老爺子護著，應當不會有問題？”

    她實在沒辦法說。

    她剛剛就顧著擔心娘了！

    張承志瞧著她臉頰上的粉色，喉頭動了動，佯怒地瞪了她一眼。

    “你當我不知道嗎？過來，讓我懲罰你！”

    陳三娘將信將疑的湊了過去，直接被張承志撈在了懷裏麵。

    一對夫妻好久沒有親近，如今倒是多了一些溫暖繾綣。

    第二天，張承志起了一大早。

    和往常一樣，去山上挑了兩桶水下來之後，回家洗漱吃東西。

    只是，吃了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騷動之聲。

    原來，是顧家幾位老爺子坐不住，吃過飯之後，非要過來瞧瞧看。

    有男客，女眷自然是要回避的。

    吳靜安他們在餐廳那邊吃飯，又讓人送了乾果之類的東西讓大人們嚐鮮。

    這會兒的乾果也沒什麼。

    也就是炒熟的花生、紅棗和瓜子之類的東西。

    今年天氣大旱，瓜子還是小三出去的時候，讓人收來的。

    運到家裏麵之後，重新炒制的。

    之前也給顧家送了不少，可女眷那邊用的多，男人這邊覺得有辱斯文，倒是沒有吃用過。

    見大家都不怎麼感興趣，張承志只能想了其他的主意。

    早上很容易沒有胃口。

    張承志讓人做了幾碗涼皮，又做了幾個肉夾饃過來。

    肉是熬了一個時辰的五花肉，入口即化，噴香噴香的，配上青辣椒，夾在燒餅裡面，香味肆意。

    涼皮沒用芝麻醬，只用了一般的料汁，又淋了一點辣椒油和醋，配上了綠色的黃瓜絲，格外的鮮亮。

    屋子裏燒了暖氣，倒不會擔心涼到。

    這些東西的分量都不太大，正常分量的四分之一而已。

    大年三十的晚上，幾位大人去吃東西的時候太晚了，也就只吃了幾串烤肉。

    如今吃到這個，一個個沒了聲響。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一人再喝一碗山楂熬成的水。

    開胃、助消化還能幫助解膩。

    等吃完了，大家又想到了顧老爺子之前說的話，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每日被張家送吃食已經覺得夠不好意思了，如今還要來人家家裏麵吃東西。

    可主要是，顧家人也習慣了一日兩餐。

    早上安排的都是一些甜食點心，誰吃得下去？

    反正吃飽喝足了之後，就要出去溜達溜達。

    陳三娘在餐廳裡面吃東西，聽著外面的響動，有點兒緊張。

    吳靜安瞧著她坐立不安的樣子，有點兒狐疑。

    “要上廁所就去，你這是幹嘛呢？”

    “娘，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麼？”

    等到陳三娘把昨天晚上張承志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吳靜安這才搖了搖頭。

    “他們看他們的，你吃你的，他們又不會來搶？”

    “啊？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剛剛他們在幹嘛？”

    “他們，他們在吃東西啊？”

    “可不是麼？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吃完了咱家的東西，還好意思過來找茬嗎？”

    陳三娘眼睛又亮了起來。

    “怕是，不能了！”

    “那不就得了？倒是你，昨天知道那些人如何來的吧？”

    “我知道的！相公都跟兒媳說了。顧老爺子和幾位老爺子過年沒有回家，自然有不少達官顯貴過來拜年，這訊息自然不脛而走。還有娘之前搞的那個謎題和各種遊戲，也會透過各種渠道傳出去，可對？”

    吳靜安點頭。

    “對的！但為何到如今還沒收錢呢？”

    陳三娘舉一反三。

    “沒收錢，自然是沒有到收錢的時間。娘雖然未曾說過，但咱家也不做虧本的買賣。就像是之前先給村民們修房子一樣，因為確定了可以收回錢來，所以不著急。”

    吳靜安有點兒驚訝。

    “承志告訴你的？”

    三娘紅著臉搖了搖頭。

    “不是！是兒媳自己想的。”

    “是的！你且記住，一時的得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個得失之後，能夠獲得什麼東西。從短暫來看，我們可以收回一部分錢，不至於虧本太多。可這樣一來，勢必會讓一些平民百姓沒有辦法過來。人少了，傳播力度也就少了。”

    三娘眼睛亮晶晶的，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娘，我知道了！”

    這一次，連“兒媳”或者“妾身”都忘了稱呼。

    “嗯！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道了，不如跟娘說說看，回孃家的時候，都出了什麼事情？”

    吳靜安沒聽囡囡“告狀”，就是想要知道陳三孃的想法。

    陳三娘臉頰白了白，猶豫一下，才垂下了腦袋，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娘，兒媳，兒媳……”

    她真沒臉說。

    吳靜安挑了眉頭。

    還不好說？

    那就是大問題？

    “既然你不說，那讓娘猜猜看？你那兩個妹妹的事情已經被我拒絕了，聽說你們家也在相看人家，莫不是看上了其他人家？比如……”

    顧家？

    陳三娘咬咬唇瓣。

    “不是！我娘，我娘是想要我把四娘和五娘送入，送入顧府當個丫鬟。”

    最後幾個字，她滿是委屈。

    都是一個娘，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顧老爺子是承志的老師，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他們夫妻兩個人還怎麼做人？

    何況，顧家也不會要。

    可不管她怎麼跟陳母說，母親都指責她翅膀硬了，不顧及姐妹情分。

    陳母指著她的鼻子罵她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自己飛黃騰達了，不管家中兄弟。

    給人做妾室她不幫忙，給人做個丫鬟，她還不幫忙。

    可陳三娘怎麼解釋，她母親就是不聽，甚至直接對她動了手。

    “可我娘怎麼能不知道，這要真送到了顧家，那就是打了承志的臉，打了張家的臉，打了孃的臉面。”

    吳靜安無語至極，對於這些，無法苟同。

    哪兒有上趕著給人家當小妾當丫鬟的？

    “只這一樁？”

    怕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