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安他們出去逛的時候，顧老爺子和朱老爺子等人也在一起閒聊。

    作為顧老爺子的弟子，張承志自然在旁邊守著。

    聽著大人聊天，偶爾夾雜一些考較的題目，夾雜一些時事政治問題，他每一次都能收益頗豐。

    朱老爺子瞧著張承志的模樣，忍不住伸手點了點顧老爺子。

    “你啊你，就是拉著我們幾個老東西過來給你教弟子。還說要帶我們來玩，虧不虧心？”

    顧老爺子眼睛一瞪，氣呼呼的。

    “說什麼屁話呢？你在這裏吃著人家的，住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讓你說幾句話咋了？連土匪都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莫不是連個土匪都不如？還要不要臉了？”

    張承志在旁邊，急忙乾咳一聲，恭敬的遞上了兩杯菊花茶。

    茶盞都是玻璃做的，晶瑩剔透。

    大朵的菊花放在茶盞裡，再放兩顆冰糖，山泉水從上澆下。

    菊花花瓣順著水流的方向開始打轉，逐漸在水裏麵綻放，漂亮的無可名狀。

    “兩位老師請喝茶。最近安排的食物大多重油重鹽，菊花茶可以清肝明目，疏風散熱，這個時候喝一點兒，正好！”

    顧老爺子瞪了張承志一眼。

    “沒聽到老師在幫你說話呢？你這樣拆臺是幾個意思？”

    張承志倒是一本正經。

    “幾位大人乃是整個大慶的中流砥柱，能夠食用我們家的飯食，住我們的房子，這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是我們的榮幸。”

    顧老爺子瞪了他一眼。

    “你，簡直氣死老夫了！”

    可話雖如此，顧老爺子地眉眼卻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畢竟，張承志這樣也是在側面給他長臉了！

    實誠的弟子怎麼了？

    這個時代多的是人阿諛奉承，可他的弟子就不一樣。

    他之前還覺得張承志太過於實誠，容易被人欺負。

    可實際上，幾個老東西到了這裏之後，剛開始還覺得張承志在學問方面有些不太開竅。

    但是呢。

    這才幾日的工夫，大家幾乎都對張承志改了想法。

    多的是人用心做人，專心做事的，可遇到一個專心做人，用心做事的，的確難能可貴。

    其他人哈哈一笑，也知道顧老爺子就是想要側面炫耀一下，也不拆穿，反而為難張承志起來。

    “承志，這水他們都喝得，為何不給我們喝？”

    張承志急忙一個個遞過去。

    朱老爺子抿了一口。

    菊花帶有微微苦澀和那些冰糖的甜味奇妙中和，配上菊花的香味，那種滋味讓人耳目一新。

    “承志，這菊花茶倒是新鮮。不過，我聽說你這泉水是從山上打的？”

    張承志專心的煮水，聞言點了點頭。

    “是呢！老師們每日飲茶的水都是山上的泉水。”

    朱老爺子呵呵一笑。

    “可若我猜得不錯，此時的山泉早就凝結成冰，如何能打得到泉水？還是，你在用普通的井水忽悠我等？”

    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顯然帶上了一些質問。

    他就是見不得顧老頭太嘚瑟。

    不就是徒弟每天上山打水麼？說不定是張承志欺騙他們的。

    張承志楞了一下，搖了搖頭。

    “如果是往年，山泉水的確已經凝結成冰。可今年，我們在山上建造了房子，不管是村中還是山上的廢物都運到了那一處，被掩埋發酵。那東西可以產出熱能，竟然可以使得泉水繼續外流。只是水流稍小了一點而已。”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點兒茫然。

    “這是為何？”

    張承志搖搖頭。

    “不知道！我娘說，那是物體發酵的時候，出現的東西。而且，那個東西不但能夠產生地熱，而且還能做飯呢！只是我們現在的條件達不到而已。”

    一聽女眷的名字，大家也不好再追問，反而問起了張承志外面那個夜市的情況。

    “之前，幾個村子聚在一起熱鬧，大家都能想得通。畢竟一年到頭，熱鬧一下。可如今，據我們所知，那夜市不但沒有縮小，反而繼續擴大，種類花樣更多了。你們張家是真的沒錢可花了嗎？”

    張承志抿了抿唇瓣，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有些猶豫。

    顧老爺子踢了他一下。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哦！其實，這件事情都是我娘在指揮的。她雖然未曾說明，可我大概猜出個一二三來。”

    “你說。”

    “年三十那天晚上的夜市其實就是一個雛形，是我娘拿來測試的產物。”

    “測試？”

    “是的！這兩日，我娘改動了一些東西，比如有的遊戲人比較多的，適當增加幾個攤位。比如有的飯食比較受歡迎的，可以適當增加一些儲備。還有題目的難易程度，獎品的多少優劣等等。”

    幾個大人們坐在原地，都沒有說話。

    顧老爺子最先想了起來。

    “你娘回來沒幾日吧？”

    “是呢！大概三四日吧？”

    幾個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娘只是回來三四日，就已經弄出來這麼大一個夜市？之前沒有和別人商議過嗎？”

    張承志搖頭。

    “未曾聽說。聽說是那日師孃說今年不回去過年，想要大家聚在一起熱鬧一下，我娘纔開始籌辦的。”

    幾個大人們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這些話言過其實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定下？而且還是那麼多遊戲，那麼多攤位，那麼多菜品？”

    “是啊！不光這些，就是各種東西的調配，銀錢方面的支配，也捉襟見肘吧？”

    “反正我是不信的。”

    ……

    大家哪怕沒有經歷過這些柴米油鹽，可也是掌管過六部的人。

    有的人甚至直接在六部走了一圈。

    誰不知道調兵遣將的難度？

    誰不知道這種臨時分配的問題？

    不說這些大人們不信，就是顧老爺子自己，也是不信的。

    張承志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是各位大人們覺得不可能的話，明日或許可以親自去瞧瞧看？”

    大家馬上拍板定案。

    張承志反正對自家娘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

    他自己也沒說謊，不怕大家去檢視，所以也根本沒有當做一回事。

    反而回去之後，被妻子問起娘今天給的問題，張承志這才眯了眼睛。

    半晌之後，他笑了起來。

    “相公，你笑什麼？”

    張承志哈哈一笑。

    “我笑幾位大人，被娘利用了還不自知。若是知道的話，恐怕要惱羞成怒呢！”

    陳三娘馬上著急了。

    幾位大人的厲害之處，她之前就聽說過。

    若是娘惹惱了幾位大人，那豈不是要遭殃？

    “相公，不若以後有人問這事情是誰做的，就說是我？娘對我恩重如山，我沒什麼可報答的。若是有人抓我的話，就讓他們抓我走？”

    張承志楞了一下，忽然有點兒愧疚。

    他知道。

    陳三娘說這些，是因為之前吳靜安被人抓走的事情，在她這裏落下了心病。

    可以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