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人家要走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默然地看著那個鏡子中的眾人。
明亮,清晰!
漂亮至極!
可勞夫人卻眼神閃了閃。
“哎呀,你看我!我這是在幹嘛?不過就是一面鏡子麼,大家誰沒見過鏡子!再說這個也不好看!”
大家乾笑不語。
不好看?
就這清晰度,這皇宮都沒幾個吧?
“皇宮?自然是有的,我可聽說了,這鏡子剛剛做出來就被獻上去了!而且還不止這種大的穿衣鏡呢!”
她頓了一下,一副“我怎麼給忘了”的樣子。
“這種大的,是穿衣鏡。還有其他很多種鏡子呢!”
她從荷包裡面拿出來一個做工精緻的小鏡子,遞給了大家。
“這個是手持鏡,可以隨身攜帶的。還有一款梳妝鏡,可以放在桌上的。還有……”
可大家如今見到的,只有面前的穿衣鏡和勞夫人荷包裡的手持鏡。
至於其他的,只能聽聽。
大人們倒是還能忍得住好奇,可偏偏有的小孩兒卻不行。
沒多久,小孩兒那邊已經嚷嚷起來,爭吵不斷。
勞夫人喊來了自家女兒,詢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母親的話,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郭家妹妹想要我的手持鏡。可我說這是長輩所贈,不能轉贈。可我已經跟她說過,若是長輩那邊還有,可為她討來!可偏偏郭家妹妹就是不依!”
那邊,郭老夫人蹙了蹙眉頭。
這麼多人在,偏偏自家孫女惹了禍事,她面上有點兒掛不住。
於是,只能讓人把孫女帶來,申斥一通。
“可祖母,孫女非是想要那鏡子。實在是祖母過幾日壽誕,孫女想要把這個買來送給祖母呢!可一心想要為祖母討來,卻忘記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小姑娘又朝著勞家小姐行了一個禮。
“勞姐姐,碧兒在這裏給你道歉了!不過,你說這東西是長輩所贈,可否告知這東西在哪裏買得到?”
郭老夫人見孫女孝順,裏子面子也都有了,也跟著笑了笑。
“這勞家姐姐,不若你鬆個口子,我們也好有地方尋不是?不然,日日惦記著你們家這好玩意兒,倒是夜不能寐呢!”
勞老夫人輕輕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不是我們不說,只是,這……唉!”
勞夫人看著婆婆不開口了,也在旁邊無奈地笑了笑。
“主要是那位親戚最近或許沒時間買賣這些。不知大家可否聽聞城中賣香皂肥皂的小鋪子關門歇業了?”
大家對視一眼,沒說話。
誰家不知道?
而且,他們還知道那香皂和肥皂大老遠運進了勞府。
“說來也無奈!這做鏡子的人,就是之前售賣肥皂和香皂的張家!可張老夫人過來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張家三公子遇到了一樁案子,如今還在牢獄當中。試問誰的父母親,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忙著去賺錢?”
大家眼神閃爍一下。
“勞夫人,所以那香皂和肥皂是……”
“那東西如今在我家庫房裏麵放著。三公子陷入牢獄之災,張老夫人也無力打理這些生意。所以,她就想著把這個鋪子都給賣了!離開江南東道!”
郭家小小姐有點兒著急。
“勞伯母,我之前不是問您在哪兒能買到嗎?您倒是說這個,不要說別的啊?”
勞夫人搖了搖頭。
“這個,我當真不太清楚。畢竟,這是張家的新生意,還想要三公子鋪開來做呢!可如今在江南東道受阻,我估摸著,或許會縮小圈子,在大名府那邊吧?”
她悠悠的嘆息一聲。
“三公子一直打理張家生意。若是這一次真的找不到兇手翻案,張家估計也不會再售賣東西了!”
這話一出,全部人譁然一片。
“糊塗!怎會放棄這大好的生意?那肥皂和香皂,可是我們日日使用的。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吧?”
“可不是嘛?而且有勞大人在,抓捕兇手也是時間問題吧?”
“我覺得這話有點兒聳人聽聞,畢竟誰能跟銀錢過不去呢?”
……
勞老夫人捏著佛珠,搖了搖頭。
“你們或許不知。那張家卻不是一般的張家,之前蝗災的事情你們都清楚吧?能夠直接把手中孵蛋的方子送出去,那能是一般人家嗎?”
勞夫人也點了點頭。
“我也聽相公說過,這一家都是寬厚之人。你們且瞧瞧我們買香皂肥皂的費用,也並不昂貴。還有那張家小鋪,聽說也只是維持日常開銷……”
勞小姐也在旁邊點頭。
“我也聽說過。那張家小鋪的夥計們,不是災民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軍伍將士。有的還是缺胳膊少腿的,他們真的很好!”
她說著,一臉憧憬之意。
在場還有不少小姐和士子,聞言慷慨激昂。
“一定要為張三公子洗清冤屈!”
“是啊!這樣一個為國為民的人,竟然在我們江南東道入了牢獄,說出去豈不是被人恥笑?”
“張家真的這麼厲害嗎?可再厲害,歸根到底也只是一個商戶而已。”
商戶在江南多如牛毛,而且那種家財萬貫的豪門大戶也並不少見。
士農工商,並不值錢。
勞家小姐一眼掃了過去。
“可去世的張老爺若是個秀才公呢?若是秀才公投筆從戎,戰死沙場呢?若是張家大公子如今還是一個官老爺,而且還是顧老爺子的關門弟子呢?”
現場馬上鴉雀無聲。
今天這一場宴會來的快,去得也快。
勞老夫人他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其他人也懷揣各種心思,匆匆分離。
吳靜安沒想到,竟然在一群小姐和士子當中引來了不小的風波,倒是勾起了唇角。
事情進展的,很好!
若是剛開始大家都對張家的事情抱有疑慮的話,可等吳靜安真的每天在住所和牢房兩點一線行走的時候,所有人對這件事情已經深信不疑。
小三對於母親整日過來有點兒感動,又有點兒愧疚。
可吳靜安卻笑著搖頭。
“不著急。著什麼急啊!”
他們如今處於上風,著急的應該是別人!
眼看著一大塊肉放在自己的面前,看得到卻吃不到,那滋味得多難受?
尤其,北方的鏡子已經透過特殊渠道運了過來,一兩金子一個手持鏡。
誰能不心動?
還有,那已經用習慣了的肥皂和香皂,誰能戒得了?
已經習慣了乾乾淨淨的人,誰還要忍受髒兮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