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大了，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的。

    村子裏麵的孩子們放了學之後，就開始在附近堆雪人，打雪仗。

    以前的囡囡也經歷過雪。

    只是在她那個小小的年紀裡，根本吃不飽穿不暖，這個時候恨不得把自己裹在被窩裏麵，哪兒會出去到處亂跑？

    出門跑的話，一個是冷，另外一個就是餓。

    跑的多了，消耗的更多，也就更加冷了。

    所以，以前的他們都不出門。

    可今年吳靜安早早的準備了厚厚的棉衣棉褲，還準備了手套和帽子之類防寒保暖的東西。

    今年陳家村大家也都不太窮，如今家家戶戶也都捨得花錢置辦一些東西。

    哪怕那些衣服的布料不是很好，可只要棉花多，衣服厚實，可以防寒保暖就行。

    顧老爺子那邊也收了幾套衣服，連帶著好幾床厚厚的被子。

    衣服都是棉布做成的，不是綢緞，但是穿在人身上的時候，似乎比綢緞還要舒服幾分。

    不過，他沒換上。

    因為屋子裏麵暖融融的，好熱。

    顧老夫人請了吳靜安過來串門兒，猶豫著詢問吳靜安這房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吳靜安笑了笑。

    “其實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就是房子在建造的時候，直接蓋了兩層……”

    她把蓋房子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解釋了一下煙道之類的東西。

    “只要外面不停燒火，屋子裏麵就一直是暖和的。等到房子燒上幾天，都燒熱了之後，就可以不需要那麼多柴火，保持溫度就行。”

    顧老夫人點了點頭。

    “老爺每年冬季的時候，老寒腿都會發作。我們找了很多郎中都不行，之前還有人建議說要我們去南方住。可南方溼冷，也不便利。沒想到，今年有了你們，倒是好多了！”

    吳靜安搖了搖頭。

    “老夫人說笑了！明明是我們沾了您二位的光，我們能做的東西，估計也就是這些難等大雅之堂的東西了！”

    顧老夫人搖了搖頭。

    “哪兒能呢？別的不說，你且出去瞧瞧看，那些香皂肥皂之類的東西，在外面賣的有多火？我昨日還接到府中來信，小二的媳婦兒還旁敲側擊地詢問她男人什麼時候回家呢！”

    顧二郎在家中掌管著家中的銀錢生意，最近一段時間，忙的是腳不沾地。

    吳靜安笑眯眯地搖了搖頭。

    “那您是想要二公子回家？還是不回家？”

    顧老夫人哈哈一笑，指著吳靜安地鼻子。

    “你就是一個滑頭的，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老爺子託我問問你，關於你們山上那些東西，你想要怎麼做？”

    吳靜安二話不說，直接點頭。

    “上面如果要的話，直接給！”

    “給？”

    哪怕是顧老夫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東西，就直接那麼給出去了？那不是……

    這可是把懷裏麵的會下金蛋的母雞給送出去了啊？這個她真的捨得？

    吳靜安笑了笑。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家裏麵的生活其實都已經挺好的了，您瞧瞧，頓頓有肉吃，天冷有衣服穿。”

    她往外面瞧了瞧。

    “我們今年是過了一個豐衣足食的冬天，可是您根本不用出去問，也都知道，外面的百姓們是什麼樣子的。缺衣少食，就算朝廷打算救濟，可是朝廷那邊也得有錢糧才行啊！”

    吳靜安搖了搖頭。

    “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手裏麵也就有那麼幾個方子。肥皂和香皂我們只佔了一成，這個玻璃的方子若是可以送上去的話，想必朝廷那邊還能多一些進項。”

    顧老夫人膩抿緊了唇瓣，伸手握了握吳靜安的手。

    “好孩子，難為你有著一份心思了！可若是上面都把東西拿了，還要不要臉了？上面是吃緊，今年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可你都已經付出了那麼多，沒道理全部讓你出了。”

    顧老夫人目光堅定。

    “你且等著！這件事情我回頭跟老爺子說一下，務必會給你一個說法。”

    吳靜安笑著搖搖頭。

    “如果可以的話，您可以讓顧老爺子給我求個旨意就行。”

    “什麼？”

    知道吳靜安還有所圖，顧老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沒什麼！就是這個方子送上去之後，我們能不能也生產一點？也不出去賣玻璃，就是自己用的。我打算把家裏麵的窗戶換一下，都換成那種透明的玻璃。到時候，在屋子裏麵也能欣賞雪景，白天的光線也好，能省很多蠟燭呢！”

    她從袖子裡面拿出了一張圖紙。

    “而且，我打算在家裏麵修個小房子，類似於這種。您瞧瞧，您家裏麵要不要？要的話，咱一併都修了？”

    顧老夫人看了一眼，馬上就喜歡上了這個。

    “這個，可以做？”

    “自然是可以的。玻璃是咱自己做的，想要大一點兒就讓他們做大一點兒。想要厚一點兒就讓他們做厚一點，這個都沒有關係的。”

    顧老夫人笑著點頭。

    “好好好！老爺子前幾日還說，想要在後院弄個涼亭，可以在裡面吃火鍋，順便欣賞後山的景色呢！還能作畫下棋之類的。只是因為他老寒腿，我好說歹說才勸住了！”

    吳靜安見老夫人答應下來，回去之後，馬上讓人開始去顧家修房子。

    這一次修房子的人，就是之前給吳靜安搭建玻璃房的人。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這一次修得又快又好。

    直接用玻璃蓋了一個六角涼亭。

    就像是雪地裏麵矗立了一個水晶宮一樣，漂亮又奪目。

    顧老爺子之前看那些漂亮的房子還沒有什麼想法，但如今見到後院這些東西之後，這才真的開心起來。

    尤其，吳靜安做實做全套。

    不但給修了水晶涼亭，而且還給做了水晶棋盤，水晶棋子。

    顧老爺子之前一直都在顧家待著，如今才知道，什麼是生活。

    他捏著手中的棋子。

    水晶棋子表面上是透明的，但是裡面卻是一團漆黑的墨跡。

    像是一個透明的殼子，裡面灌了一殼子墨水一樣。

    可漂亮是漂亮，他也實在擔心張家這樣下去，會承擔不住。

    於是，顧老爺子把張承志叫來，特意叮囑了一番。

    張承志楞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

    “老師，這個方子和製造琉璃的方子大不相同，造價低廉。甚至於還不如普通一棟房子的造價。所以您安心住著，用著。”

    “什麼？”

    顧老爺子捏著棋子，難以置信。

    竟然，這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