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能夠讓您有這麼大的反應，之前的那些事情你一直都不肯和我說，我也就不過問了，可是如今這個人的身上已經牽扯到了好幾條人命了，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旁觀了。”

    或許我這番話問的還是過於委婉了些，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師父，你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不管是曾經的瓦尤迪，還是現如今的陸歸元，好像他們都跟師傅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這種聯絡我根本就猜不到是哪種方向的，只知道或許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但不好到了那種地步呢？

    究竟他們是互為仇人？還是互為宿敵？

    我很想知道，我想借著這一次機會到我心底裏麵所好奇的，所有的問題全部都問出來，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一個答案。

    “師父，您和瓦尤迪還有陸歸元究竟是什麼關係？”

    “簡單來說，那個叫瓦尤迪的是陸歸元的徒弟，但是瓦尤迪背叛了他，自己一個人逃出去了。陸歸元曾經是我的徒弟，他也背叛了我，我們三個人是相互背叛，卻又想要相互超過的存在，這樣解釋你能懂嗎？”

    我懂了，懂的不能再懂了，可是這個事實落在我的身上，我卻覺得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我最敬仰的師傅竟然和那些人有這種聯絡，或許師傅也並不是完全無辜的，或許師傅也曾經做過惡呢？

    或許師傅也曾經……

    接下來的話，我甚至不敢再想。

    如果師傅真的是有罪之人，那麼我應該怎麼樣才能夠面對師傅呢？

    我心中一直秉承著的正義，難道要在這一刻崩塌了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在三個人之中，的確是我先離開的，離開的原因，就是因為我覺得那個地方太過於烏煙瘴氣，而且和我一開始的理念根本就不符，我算是棄暗投明，而他們則是一直在黑暗裡淪陷下去，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還想要來挑戰我，企圖超過自己心中的夢魘，真是可笑。”

    師父在他們心中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

    而我就是在仰望這座大山的人，企圖去看清楚這座大山的真面目，可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

    我也非常的清楚，或許直到現在師傅對我還仍舊有所隱瞞，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了這些關鍵的訊息，那麼我就可以想辦法下手了。

    “師父，既然陸歸元是衝着你來的，那你要見面了？”

    “不。”他搖搖頭說：“我們的恩怨其實早就已經結束了，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往後看，而且我還要儘快回去看著寺廟，那是你爺爺託付給我的……”

    “師父！那兩個人已經殺了很多個人了，可能接下來還要殺更多的人，如果你不出麵的話，我真的想不到任何可以靠近那個人的辦法了，就當您是被我利用一次，先把那個人勾引出來，其他的我來想辦法好嗎？”

    我是真的有些著急了，那些死去的人的樣子，彷彿還在我的面前徘徊著，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些死了的人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會怎麼樣，我是不是也會在我這個日夜裏痛哭，然後痛罵著為什麼沒有一個好心人出來幫助。

    我內心的正義得不到地方抒發，現在已經快要把我憋到崩潰了。

    我快要急死的時候，我的頭上突然落下來了一個輕輕的手掌。

    是師父。

    “小濤，你覺得，我們所堅守的正義就真的是正義嗎？”

    “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有的時候你所以為的正義，對別人來說或許也是一個累贅。”

    師傅的手在我眼前一揮，剎那之間，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

    小宇的爸爸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平穩，可好像總覺得自己的生活裡面少了些什麼。

    福利院的孩子們都在開心快樂的成長，可是那邊的物質條件似乎也的確跟不上原先的水平了。

    楊家的人已經步入了正軌的生活，可是楊千嬌的母親看著那個空蕩蕩的花房，卻好像總是在懷念著什麼，或許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李萌萌正坐在河邊，看著河裏麵的水，似乎正在想著什麼。她應該在想著自己的媽媽，想著這麼多年來和自己媽媽錯過的那些時光，那些時光，顯得越是珍貴就顯得那個人渣越是可恨。

    雖然知道了這一切，但或許在往後餘生裡，李萌萌都會在無盡的懺悔和憤怒中度過，懺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儘早的發現真相。

    看到這些之後，我不由得有些愣住了，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原來我自以為救贖了的那些人，其實現在的生活貌似也並不是很好。

    至少對於這些人來說，或許一開始求的就不是被救贖。有的時候一起毀滅或者什麼都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傅把我扶了起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註定好的，我自然是相信人可以改變命運，但命是改不了的。小濤，你想要一生行善積德，那就心無旁騖的做下去，如果你對想要幫助的某個人產生了感情，那麼你就會變成一個有弱點的人。就好比這一次，你覺得陸歸元那個弱者為什麼可以威脅得到你呢？就因為陸歸元知道你不會對這種事情做事不管的，對嗎？”

    師父輕飄飄的一番話，打破了我截止到目前為止的所有信念。

    我自己爲了救贖或許對人家來說是多餘的。

    而天生不祥的我，或許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多餘的。

    “師父……如果我決心可以和所有親密的人都割裂，你可以幫幫我嗎？”

    “看來你還是不懂我想要教你什麼。”

    中陽子在我的印象裡就是個散漫沒正形的人，可是如今突然就變得這麼陰沉，我是真的特別不適應。

    “小濤，我是在教你如何成為一個人，可是你卻覺得我在教訓你，你一直以來都把自己當成是的哥怪我，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再這樣下去的話……你的生命裡再也不會有像馬欣欣那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