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麼多年來，有遭受過質疑嗎？”

    “肯定會有，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有這一點是被人詬病的，其他方面挑不出我任何的麻煩。”

    馬欣欣隨便把自己的話題帶過之後，就清清嗓子說：“好了，現在說說洪田的事情該怎麼辦吧？”

    當初是他們主動找上洪田的，現在瓦尤迪被跑了，他們暫時追不到，也沒有別的訊息，只知道他有組織有靠山。

    “洪田情緒激動，我怕他醒來之後還會再遇見這樣的事情。”

    “那我們總不能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吧？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不鬧事，不然咱們也沒有心情去做事啊。”

    馬欣欣皺著眉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身體孱弱容易被病氣侵體，但是精神虛弱容易被邪祟趁虛而入。

    若還像之前那樣，洪田絕對還會有下一次的。

    “我想想……不如我暫時消除掉這一部分的記憶吧？”

    “你還有這種能力嗎？”

    “我可以請一隻鬼來進入洪田的夢裏，暫時給他改變一下記憶，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了。”

    雖然聽起來天方夜譚，但的確有用。

    有些食夢鬼是可以做到的，前提是要給它們一點點好處。

    “那你做吧，我在門外給你守著門。”

    “好。”

    關上門之後，我拿出玉佩，心中默唸請神咒。

    幾秒種後，一陣奇異的香味飄進了我的鼻子。

    我睜開眼，原本還明亮的病房此刻已經昏暗不堪，還有陣陣灰色的煙霧飄來，香味就是在煙霧之中。

    雖然我還沒有看到實體，但我確定我成功了。

    “食夢鬼，去把床上那個人關於兒子所有的記憶全部都消除。”

    “大人~”

    沒想到，食夢鬼的聲音竟然是個輕柔的女聲。

    她說：“我看到了他的夢，也看到了你的記憶。如果事成之後他依舊忘掉了所有的記憶，那要如何？”

    我一愣。

    他已經沒有親人了，我還要剝奪他最後的記憶嗎？

    雖然這記憶讓他很痛苦，但也是他的東西。

    “那你能暫時儲存嗎？”

    “可以，但是我需要大人身上的東西~”

    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一隻冰涼的手從我的後背慢慢爬上來，一個長髮的女人把下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明明沒有重量，我卻覺得很沉。

    她是長頭髮，幾根髮絲碰到了我的臉，很癢，但我沒有動，也沒有看他。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大人您的一滴血，那東西可以省我幾十年修煉呢，如何？”

    “好啊，你自己來取。”

    我伸出手指頭對著肩膀上的她。

    看著我的手指頭，她貌似很渴望，伸出手想要觸碰，但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罷了，等大人什麼時候想給了，我再取吧，今日算是大人欠了我一滴血哦。”

    說完，食夢鬼走到了床邊。

    我看到了她的全貌。

    是個穿著古裝的女子，修長白皙的腿露了出來，頭髮很長，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點點側臉，但不難分辨，是個極美的女子。

    “果然，你們鬼是無法傷害到我的，對吧？”

    食夢鬼本來都準備進入洪田身體了，聽到這句話，她愣了一下，隨後回頭看我。

    那一刻，我震驚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美得有點像假的一樣，高翹的鼻子，紅唇的嘴唇，白皙的面板，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剪水雙眸，微微上挑，像個狡黠的狐狸，卻又給人楚楚可憐的感覺。

    “大人，您現在還是不要知道那麼多比較好。”

    “你們無法傷害到我，或者說，你們這些鬼是無法強行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的，對吧？”

    食夢鬼神秘地笑了一下，隨著我拋了個媚眼，然後就化作一陣煙霧，進入了洪田的身體中。

    幾秒種後，房間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我還在想著食夢鬼的話，又想起了之前在酒店裏麵，李然和安心只能囚禁我，卻無法傷害到我，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鬼都是無法傷害到我的。能傷害我的，但是擁有實體的東西。

    比如修煉鬼道的瓦尤迪，又或者是之前在亂葬崗裡面遇見的活屍，還有山洞裏的幹麂子。

    想通了這一點，我豁然開朗，也開始明白了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有些人生來就是要幹某些事情的。

    我擁有這個特質，是不是老天爺註定要讓我來做這種事情。

    只是我始終想不懂，我究竟犯了什麼大罪，這輩子纔要這麼過？

    身邊的人好像都多多少少知道些，只是都不肯告訴我。

    ——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完成了嗎？”

    馬欣欣推門最近來，我連忙回過神點點頭。

    她走到床邊看了看，洪田的臉色的確好了點，便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咱們至少可以先去把事情做完了。”

    “嗯，準備一下吧，我等會再去繳點醫藥費留著，然後咱們就離開這裏，去追查瓦尤迪的下落。”

    “好。”

    在走廊上，馬欣欣和我說：“薛濤，我不反對你想要積德的想法，但有的時候，過分的善良是會傷害到你的，如果你不是把他的記憶磨掉了，他是不會感謝你的。他的那份怨恨，很有可能會抵消掉你的德。”

    她說的沒錯。

    但我不在乎。

    “隨他的便，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走過拐角的時候，不小心和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撞倒了一起。

    我顧不得別的，連忙將那個人扶起來：“抱歉抱歉，您沒事吧？”

    “沒事的，不用道歉。”

    “還是要道歉的，對不起。”

    道完了歉，我就走了。

    而那個白衣女子，卻留在遠處，看著剛剛我離開的方向。

    她突然笑了。

    “有趣。”

    說完，她打了個電話。

    “喂？姐姐，我願意加入商會。”

    ——

    昏暗的房間內，一個穿著黑色高跟鞋的女子放下了電話，扭頭睨著跪在地上的人，不屑地笑了一聲。

    “瓦尤迪，說說吧，接下來你預備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