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追魂術
有個說法就是,小孩子可以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比如鬼神,或者別的邪祟。
所以當洪田說他孩子可以看見鬼的時候,我一點都不驚訝。
另我驚訝的是,他覺得那個鬼是孩子的親孃。
我透過汽車後視鏡和馬欣欣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好像也不相信。
“你說說,為什麼這麼覺得?”
“小宇小的時候,總是對對著空中說‘媽媽’之類的詞語,我覺得小麗可能還沒有走……她是不是在怪我,或者是怪小宇奪走了她的生命?”
洪田說著說著,就痛苦地捂住了頭。
馬欣欣趁著紅燈的空擋,扭頭對著後面解釋了這件事情:
“洪先生,小孩子學說話的時候,會先說出一些比較簡單的音節,‘媽媽’這個詞語相對於‘爸爸’,發音比較簡單,只需要孩子偶然地閉上嘴巴,再張開發聲就可以了,一旦孩子體會到了這種新奇的感覺,就會上癮的,這並不是證據,還有別的根據嗎?”
我呆呆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在這個方面插不上話。
“可……可他對著空氣撫摸又是怎麼回事?好像可以看見小動物的屍體。”
“小孩子想象力很豐富的,只要見過的東西,他覺得無聊就可以想象出來……”
算了,和他爭執這個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我可以確定他孩子的死一定和邪祟有關。
“洪先生,你的孩子是農曆七月十五出生對吧?”
“是,那天正好是鬼節……我總覺得這個日子不太吉利,而且那天還打雷,像是災星降世。”
災星?
我不禁笑了笑。
洪田可能是覺得這麼多不吉利的現象湊到一起,纔會自己嚇自己,以為妻子還沒有死。
但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災星”,無辜被邪祟害死的孩子,不過是可憐的小傢伙罷了。
到了洪田家,一進門,我的眼睛又自動變紅了。
警察已經來了,是鄰居報的警。
洪田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開始哭,誰都攔不住,聽鄰居說,他是個孤兒,這個孩子是他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了。
兩家的陽臺是露臺,可以看到對方的家裏麵,鄰居之所以報警,就是看到了留在地上的一大攤血。
“我想著他家晚上總是開著燈,今晚卻沒有燈,地上還有血,所以我就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然後就瞧見小宇那個孩子躺在地上,五臟六腑都被……造孽啊,警察同志,我說的話可是句句屬實啊……”
驚恐失措的鄰居正在和警察交代筆錄,而我卻走到了屍體旁邊去觀察了一下。
“那邊的人!無關人員禁止靠近屍體!”
一個警察看我靠近了,立馬就吼了一句。
“警察同志,我們是家人,只是想再看一眼而已,我們保證不動,就在幾步外。”馬欣欣連忙替我解釋。
我沒有理會他們,依舊仔細地看著屍體。
小小的孩子被開膛破肚,內臟都消失不見了,孩子臉上的表情祥和而平靜,好像只是睡著了……
我四處看了看——沒有小宇的靈魂。
奇怪,一般死於非命的人都會留在屍體的附近,要麼就是跟著兇手……
我退到後面,和洪田說:“警察在這裏,我不方便,你可以去沾一點孩子的血給我嗎?”
洪田已經快要神志不清了,但或許是身為父親的責任感和內疚,讓他一邊哭,一邊撲倒孩子的身邊,用自己的手指沾了點血,然後被警察拉開。
“家屬請冷靜,不要破壞現場,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警察也不忍指責一個剛剛失去了孩子的父親,只能對我們說:“你們兩個是家屬吧?來把他帶走吧,先去外面休息一下,我們要排查現場的線索……”
警察還在說著呢,我們就已經把洪田給拉走了。
洪田的手沾著孩子的血,此刻正在顫抖。
我握住了洪田的手,血沾到了我的手上,我瞬間覺得眼睛發燙。
“洪先生,你在車裏麵好好休息,等會警察可能還會來問話,我們現在要去追查兇手了,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麼情況您隨時聯絡我。”
我留下了手機號,臨走的時候看洪田的樣子實在可憐,就留下了一張護身符。
算我多心吧,我總覺得兇手可能就在附近,留下這個東西也圖個安心。
我們走出了小區之後,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
我將已經半乾的血跡沾到眼皮上,閉上眼,眼睛正在緩緩發燙,與此同時,我也覺得好像某個方向,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引著我……
我睜開眼,右眼已經是一片白。
馬欣欣很顯然對我的眼睛有興趣,但她也知道我正在忙正事,只是站在不遠處靜靜觀望。
開了眼後,世界已經變得很不一樣了。
原本明亮的世界變得陰翳,空中四處漂浮著鬼魂,他們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著,徑直穿過人類的身體,沒有目標,眼中沒有神采。
在街邊,還有流浪貓的靈魂,小宇曾經應該看到過這些。
它們或許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用爪子一遍遍刨著路人丟下的食物,然後一次次穿過。
我施展了追魂之術。
這是需要用鮮血為媒介的道術,可以找到血色嘴濃厚的方向。兇殺案的血色一般指向兇手,只要我可以看到,就可以找到兇手了。
我四處看著,突然,我見到了那抹紅色。
在昏暗的世界中,那抹血色格外顯眼,在某個建築上方籠罩著。
——兇手就在那裏。
我關上了眼,指著遠處的一個高樓說:“那裏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馬欣欣看了一眼,頓時用非常奇怪的表情說:“那裏……是我居住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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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五星級酒店的七樓大堂今天正在舉辦一場宴會,今天除了餐廳之外都不對外開房了,馬欣欣是之前就訂好的所以可以入住。
也就是說,如果我的眼睛突然有了異常,那一定是有邪祟進了招商會。
我吃飯的時候眼睛突然發燙,並不是因為感應到了小宇的死亡,而是感受到了邪祟的所在。
“好像是一場外商投資會,無關人員不能進入。”
馬欣欣回來的時候,一邊撇著嘴,一邊收起錢包,看來她能打探到這個訊息,多虧了鈔能力。
“怎麼辦啊?咱們進不去的話,就不能確定兇手是個什麼東西了。”馬欣欣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