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猝不及防的聽到這麼一句話，氣不過的從地上爬起來，抬頭一看，對方看樣子也就四十歲出頭，裹著一個軍大衣，鬍子拉渣不說，眼眶底下兩團濃烈的青黑，也不知道是奮戰了幾天幾夜才能留下那麼深刻的印記。

    “就你這樣為老不尊的人，我纔不是跪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這裏是無極觀，少做些傷風敗俗的事情，趕緊和你物件離開這裏！”

    我一邊說，一邊撇開這人往裏走，想要嚇唬一下里麵的女人，讓他們趕緊離開。

    但剛踏進去，我就發現這裏麵壓根沒有第二個人，那剛剛發出的聲音是……我目光不禁定格在了房間唯一的一臺電腦螢幕上，其上畫面被暫停，顯然剛剛我聽到的聲音就是……

    “你……”

    我正要開口，那人卻上前一步，把軍大衣一敞，露出裡面穿著的、印有八卦太極圖的黃袍。

    ……

    “袁道長，詡娃子是我這輩子唯一記掛的人了，就讓他在你這裏學點本事，也好保命。”

    外公拉著我，手掌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跪下去。

    我表情難掩怪異。

    誰能想到堂堂無極觀的觀主，藉口說閉關，實際上躲在自己房間看片兒，聲音還那麼大……

    換做以前我可能還會和他來個學術交流，現在經歷了唐婉婉的事情，我還有些後怕，只覺得這袁道長傷風敗俗，還老不正經！

    不過，外公還在一邊，我只能不情不願的彎曲了膝蓋。

    突然，袁道長伸手扶住了我。

    “先別跪！”

    “老王頭，當年你救了我一命，我曾說過你這外孫先天五弊三缺，就是學道的料兒，你非不聽，還倒了一盆狗血潑我身上，說孩子以後要傳宗接代，讓我哪兒來回哪兒去！”

    “現在，你這寶貝外孫護不住了，知道來找我了？”

    袁道長昂首挺胸，一副拿鼻孔看人的姿態。

    奇怪的是，外公這樣脾氣暴躁的人，竟然都忍了下來，反而好聲好氣的為當年的事情給袁道長道歉。

    “當年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出來你們之間有師徒緣分，現在也為時不晚，你就收了詡娃子吧！”

    “那不行，這小子在我閉關的時候闖進來，害我現在氣血逆流，到現在他都沒跟我道個歉，我不收這樣沒有禮貌的徒弟！”

    袁道長高冷一哼，眼神高傲的落在我身上，微微抬了抬下巴。

    外公也趕忙對我使眼色。

    我簡直欲哭無淚！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深吸口氣，認命的道歉：“袁道長，對不起，是我莽撞了，請你收下我，讓我在你跟前學學本事。”

    “嗯……”

    袁道長裝模作樣的捋了捋鬍鬚，然後大拇指和食指交疊搓了搓。

    我不明所以，但外公卻很快速的拿出了手機，說道：“現在都是刷碼支付，拿出你的手機，香火錢我掃給你。”

    “喲，你還挺潮！”

    袁道長嘖嘖兩聲，拿出了手機，調出二維碼，遞給了外公。

    外公很快的掃描，然後按了一串的零，發了過去。

    這，這收徒還要錢的啊！

    我記憶力，外公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我上大學的錢還是咬著牙從我以後的老婆本里摳出來的，現在又轉眼花出去那麼多……

    “外公，我一定好好學本事。”

    事到如今，我說什麼都不管用了，只能認真的對外公保證道。

    外公沒說什麼，只是摸了摸我的頭，讓我跪下拜師傅。

    我再次看向袁道長，發現他收了錢後，狗摟著的後背挺了起來，雖然臉上的鬍子和眼底的青黑沒有任何改變，但整個人氣質卻變得神秘非凡了起來。

    外公幫我選定的人，絕不可能是騙子，至於我之前所看見的，就全都忘了吧。

    我深吸口氣，對著袁道長深深的拜了下去。

    “徒弟張栩，拜見師父！”

    我實打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袁道長才傳來悶悶的一聲‘嗯’，外公示意我可以起來了。

    拜了師，外公也不在無極觀裡久留，穿著一身血衣就要走，我攔不住，只能眼巴巴的送他到門口，目送著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小時候你不是老不喜歡他了嗎？怎麼現在開始捨不得了？”袁道長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有些不想搭理他，但又不能不尊師重道，回答道：“那時候是不懂事，現在知道了外公是爲了保護我，我……”

    “切。”

    袁道長衝我翻了個白眼，轉身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他之前那個屋子裏。

    我心裏不爽，但還是腳步不停的跟了上去。

    “師父，現在我已經拜你為師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教我？我需要從哪裏開始學習？”

    我緊追著袁道長的身影走進了他的房間。

    袁道長瀟灑的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翹，拜師時出現的幾分神秘氣質，頓時消失無蹤，儼然就像個老無賴。

    “不著急學習，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袁天剛，今年42歲，無極觀的觀主，目前就你一個大徒弟，等以後我死了，你表現得好的話，我勉強可以讓你繼承觀主之位。”

    “……”

    為什麼一副‘你給我生兒子，我就讓你葬我家祖墳’的感覺？

    而且……

    “袁天罡？他不是古人嗎？你……”

    “剛，立刀旁的剛！我不就是蹭一蹭我們老祖宗的熱度嗎？咋，你很有意見？”

    “沒……沒有。”

    我趕忙的擺手，然後老老實實的說我叫張栩，今年二十歲，然後就沒有了。

    主要是我的情況，我自己也不清楚，最清楚的應該是外公，而眼前的袁天剛，瞭解的應該比我自己還多。

    說來也真是好笑，要不是遇到唐婉婉這件事，我連自己的情況，都一無所知。

    “好了。”

    袁天剛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大大咧咧的說道：“你天生命格不全，就適合修道，有什麼疑惑有什麼不懂，以後慢慢就懂了，而你既然拜我為師，我也不會虧待你，現在就告訴你修道的第一步！”

    “是什麼？”

    我聽著袁天剛的話，不由得心血澎湃，緊張的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