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莫名的敵意
風嫣然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很快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的那點小九九。
此時此刻,她只想長長地嘆一口氣。
李忠明大概是被左訓迫害多了,說話做事都變得更加謹慎了起來,在官府中工作時,如果沒有必須的要求,絕不向他人提及自己的家人和家世背景,以防止其他人對自己的家人下什麼狠手。
如此一來,官府中的其他官員們雖然不知道李忠明的家世背景,但同時也不知道風嫣然的存在,看他平時沉默寡言,不愛與人有過多的來往,只以為他也是一個孤寡的單身大漢,平日裏不近美色,跟別提有什麼媳婦了。
也正因為這份一直沒能被說開的誤解,纔有了今晚這個烏龍。
風嫣然心知那男人應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惡意,只是想要抱住李忠明的大腿,希望這個“火”遍了整個京城的新科狀元才子能夠一路高升,順便拉自己一把。
但是,這個手段,也未免有些太過於見不得光了一些。
她在心中暗暗地嘀咕著,表情卻維持著原來的冷漠,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兄妹二人,靜候著他們的回覆。
陌生的男人似乎有些被風嫣然所唬住了,連忙賠著笑,一臉討好地湊近風嫣然,給她遞上自己剛剛從廚廳中沏好端出的茶水。
風嫣然沒有伸手去接。
她只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可笑。
這是她的家,為什麼這個不速之客卻一副自己纔是這家主人的樣子端茶倒水?他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見風嫣然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那男人有些尷尬地把手中的茶水放到了一邊。
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在這個家真正的主人面前,表現得十分不合時宜。
“這……這是鄙人的親妹妹,我是個大男人,不懂得家中的事務,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照顧他人,沒有辦法,於是便叫來了我家妹子,看看能不能幫幫忙,照顧照顧李知府。”男人到底是在官府裡混久了的,反應極快,話術更是無懈可擊。
然而,風嫣然聽了他的話,只覺得心中的鬱悶之情更甚。
照顧李忠明?
也就是說,這不知哪裏來的野女人已經對李忠明上下其手了?
男人惶恐地看著風嫣然那張本來就陰沉著的臉忽然一綠,只覺得自己心臟的速度開始狂飆了起來。
他不明白,自己的話又是如何惹到眼前這個奇奇怪怪的小兄弟了。
風嫣然的聲音冰冷,似乎可以讓空氣凝結成冰。
“倒也不必如此費心,我家大哥已經娶過媳婦了。”
不僅是那個男人,就連他的妹妹,在聽到風嫣然的話語之後,臉上都流露出了幾分震驚之情。
“您可別開玩笑了。”男人下意識地便回覆道,卻又在風嫣然可以吃人的眼神中吞下了自己的後半句話。
李忠明在官府中那表現,像極了從未見過女人的純情少男,說他已經娶妻,又有誰能夠相信?
一時間,氣氛僵持不下,風嫣然不說話,那對擅自闖入李家的兄妹便也不敢開口。
那男人只覺得眼前這個自稱李忠明的兄弟的年輕男子實在是奇怪極了。
明明個體並不高,卻給人以一種俯瞰一切的高傲氣場,而這種氣場還極其具有說服力,那男人好說歹說也是這鎮上的一個有頭有臉的小官,在這樣一個素未謀面也不知來頭的人面前,他卻忽然間熄滅了氣焰,只敢點頭哈腰地和對方說話。
而除去這不凡的氣場不說,風嫣然的身上還有其他令他奇怪的地方。
明明此人聲稱自己是李忠明的兄弟,但他聽到自己的話之後的表現,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兄弟所會表現的。
面對有不速之客私闖自家的房子,一般的人大都會為此十分惱怒,而風嫣然卻似乎更糾結於坐在李忠明床頭的女人,對她有著一股莫名的敵意,彷彿對方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對她恨得牙癢癢。
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了。
男人很難不懷疑,這小兄弟和李忠明之間,是否存在著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
而好巧不巧的是,一直昏睡的李忠明,卻在這微妙的時刻,醒了過來。
李忠明本就睡得並不深,神經緊繃之下又聽到門外的對話聲,登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頭,睡眼惺忪地搖了搖頭。
男人見李忠明下了床榻,連忙狗腿地迎上前去,對著李忠明一陣噓寒問暖,似乎是在向風嫣然力證自己與李忠明的確關係交好,從而打消她對自己的懷疑。
產生了這個想法之後,那男人忽然愣了一秒。
他為什麼如此急切地想要讓那個奇怪的男人信任自己,他算什麼角色?明明李忠明纔是平陽鎮的知府。
然而,李忠明的一句話,卻更是給他潑了一桶冷水。
“你是誰?”
望著那男人因為驚恐而瞪得渾圓的雙眼,風嫣然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男人哆哆嗦嗦地瞥了一眼風嫣然,然後晃了晃李忠明的胳膊:“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今日坐在您右側兩個位置的額外外委,張懂守。”
風嫣然的心中發出了一陣嗤笑。
她當此人是什麼人物,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從九品的武職外官。
這也難怪他那麼急著巴結李忠明瞭。
只是風嫣然有些奇怪,一個從九品的人,怎麼有資格和李忠明置身於同一個飯局之中。
而張懂守的下一句話便解答了風嫣然的疑問:“您或許不認識我,但是我的哥哥您一定認識,他叫做張懂福,是我們鎮裡的同知。”
李忠明的印象裡,似乎確實有這樣一個人,他微微頷首,也算是給張懂守了一個臺階下。
而風嫣然則抿抿嘴,心知張懂守這是沾了自己哥哥的光,纔有機會混到李忠明的身旁。
只是這種官官勾結的風氣,是她內心所厭惡的,她相信,李忠明也並不喜歡張懂守的這種行為。
果然,李忠明十分冷淡:“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