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強在多年累積，不過目前的南棠女帝其實並不強，只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

    “聞家手握重兵，隨時都能把南棠女帝給取代掉，只是她們認為沒必要，一個女帝的名分而已，真正的實權纔是最重要的。”

    “聞家的晚輩大多都是顧及著身上的毒，小部分被洗腦的成功，輪綜合實力，基本在聞家有名有姓，但凡還活著的聞家人，就沒一個是本事差勁的，我在我這一輩，是最差的一個。”

    “……”

    戚未眠將重點都記上，聽完南棠聞家的真面目以後，戚未眠臉色愈發的冷漠。

    慶幸聞漁瀾當初逃離聞家時順帶把聞頌給帶來了臨昭。

    否則，不敢想象，如果聞頌在那樣的環境長大……

    戚未眠不覺得聞頌會死在那，但聞頌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

    甚至，很有可能比現在還要強。

    他會徹徹底底被培養成比聞漁瀾還要瘋魔的瘋子，變態。

    想想就後怕。

    早朝。

    在戚未眠提出要打南棠時，一半是反對，一半是認可。

    “不可啊，南棠實力強盛，擅長用兵，而我臨昭目前並未有一個能扛起這大旗的大將！”

    “陛下三思！貿然出兵，定然會損失慘重！”

    “何況如今陛下有孕，一打仗便是沒完沒了的，又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借次機攪亂上京了……”

    “南棠強勢，我臨昭又差在哪了？那聞菱兒來，還不是死在了臨昭，連徐大人都沒打過。”

    “是你們太瞧得起南棠了，南棠屢次三番的挑/釁，一直隱忍，纔是給她們臉了，叫她們誤以為我臨昭軟包子好欺負！”

    “難道我們不主動出擊，南棠便不會來攻打我們了嗎？泱泱大國，怎會一個大將都沒有？！”

    戚未眠抬抬纖纖玉手，眾人安靜下來。

    戚未眠這次是認真的問聞頌，沒有帶著陰陽怪氣的勁：

    “王爺覺得呢？”

    聞頌低頭，向前走了兩步，俯首作揖：

    “臣認為，可出戰。”

    聞頌的話一出，又沸騰起來。

    七嘴八舌的議論，吵的人頭痛欲裂。

    最後還是柳青穎問：

    “那王爺認為，讓誰來扛起這大將的旗子合適？”

    聞頌唇角勾起了涼薄的弧度，語氣正經，公正無私：

    “冕軍總兵程望，從未犯過錯，家世清白，立下過功，不驕不躁。”

    聞頌竟然真的推薦出來了人！

    他竟然真的敢！

    他推薦的人，陛下真的敢用嗎？

    眾人將視線齊刷刷的落在戚未眠身上。

    隔著一層珠簾，戚未眠沉聲問：

    “程望何在？”

    程望單膝跪在地上：“臣在。”

    其實戚未眠私下已經見過程望了。

    程望生的並不像個習武的人，瞧著倒有點像是小白臉，模樣俊朗，聲音倒是中氣十足。

    果不其然，大家交頭接耳的聊：

    “這……這是誰家的兒郎？”

    “不可啊，叫一男子扛大旗算怎麼一回事，人家不更恥笑我南棠無人了嗎？”

    耐心的等所有人都議論夠了，聞頌才挺直了腰桿，緩緩的轉身，凝視著這群七嘴八舌的人。

    他眸光平靜無波瀾，唇角有微微的弧度，聲音涼的像千年的寒冰：

    “自古沒有直接上任的大將，程總兵會領著冕軍，與邊關的戰士們交換，守在玉城。”

    聞頌此話一落，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玉城，那是戰士們最不願意去的地方，死亡率是最高的，每天都會面臨敵軍的偷襲與攻擊，一旦受不住，便是死亡和生不如死。

    玉城，是打進臨昭的第一道關卡，玉城永遠是第一個被攻破的城池。

    這下，再沒人敢說二話。

    聞頌這是把程望送去送死啊。

    如若程望沒死在玉程，那的確能扛起大旗，成為第一個靖榕將軍。

    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大殿，戚未眠輕笑了一聲，悠悠道：

    “程將軍，接旨吧——”

    眾人這才如夢驚醒吧，眼前有些恍惚。

    王爺推薦的人，陛下真的心無芥蒂的用了？

    王爺竟然把自己最得力的將士放到了最危險的玉城，只爲了讓陛下安心用人？

    但其實是他們想多了。

    讓程望去玉城從來不是送死，而是從玉城出發，一步一步攻打別的城池。

    程望身在玉城，戚未眠能借機給的權力便肆無忌憚的更多了。

    早朝結束，開始忙碌起來，批軍糧，送將士們出京。

    戚未眠乘著馬車，在城門口送將士們出征。

    這些都是聞頌一手培養好的戰士。

    聞頌騎在烈馬上，一身玄衣在風中搖曳。

    他翻身下馬，到馬車前，攙著戚未眠下馬車。

    攤開手心，戚未眠將玉指搭在聞頌的掌心，她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下來。

    一眾將士們回頭望著這二人。

    程望一時愕然，他好似忽然懂了什麼。

    戚未眠和聞頌的手分離。

    聞頌明顯挽留了一下，有依依不捨。

    戚未眠淡笑道：

    “朕在上京，等諸位將士，凱旋而歸——”

    她聲音堅韌有力，不是軟綿綿的那種。

    聞頌站在戚未眠的身邊，也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只有兩個字，兩個字的份量便夠了：

    “去吧——”

    程望騎上馬，回頭再最後看了兩人一眼，扭頭，駕了一聲，騎著戰馬飛奔遠走。

    鐵騎掀起風沙，他們，定會凱旋歸來！

    —

    人都走遠了，周圍都是看戲的百姓。

    戚未眠和聞頌從城門口進來，周圍忽然有百姓擔憂的問：

    “陛下，貿然出兵，真的會帶來勝利的好訊息嗎？”

    說話這人的家屬連忙拉著她，讓她謹言慎行。

    戚未眠扭頭看向說話的那名女子。

    她笑了笑，倒是問聞頌：

    “王爺覺得呢？”

    聞頌是不會理會旁人的，可這是他的阿眠問的問題，聞頌認真的回答：

    “不是貿然，是做足了準備，不會敗。”

    他語氣平淡，卻給予人莫大的信念感。

    他輕飄飄的給出肯定答案，足夠讓大家相信，不會敗。

    百姓們看著戚未眠和聞頌兩人慢悠悠的走，聞頌扶著她上馬車，又騎馬走在最前面。

    有人擦擦眼睛：

    “我怎麼覺得，其實這陛下和王爺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針鋒相對啊……”

    這，不是挺甜的嗎？

    走出了種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