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許南風按照和張阿公的約定，在村頭走了一趟後去了張阿公的家裏。

    張阿公笑呵呵的把嘴邊的旱菸拿開，問他，“看到那幾個女知青了沒有？裡面最好看的那個，應該就是你的姻緣了。”

    許南風搖了搖頭，“沒看見，本來是要在那兒等著的，可是吳大柱看我不順眼，把我趕回來了。”

    白皙的臉上還沾著骯髒的泥巴，從村頭走到阿公家裏，溼潤的泥巴已經完全乾涸掉了。

    張阿公的眼神不太好，又加上屋子裏麵的光線昏暗，打眼一瞧許南風的時候，還沒發現他的異常，這會兒聽許南風說話，又提到了吳大柱，這纔拿一對眼睛仔細的看著他。

    “你是去泥地裏麵滾了一圈？”張阿公看著許南風滿身的泥巴和髒污，臉上帶著些嚴厲。

    許南風看著他的臉，知道張阿公大概是知道這件事兒是吳大柱做的了，“不是，是吳大柱把我推到地上去了。”

    “他動手推你，你都不知道反抗嗎？”張阿公怒其不爭，他把旱菸杆子往土炕上面磕，把裡面的菸灰全給磕到地上去了。

    “沒必要。”許南風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不見臉上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以前年齡還小那會兒他是有的，在被吳大柱他們看出來後，便肆無忌憚的抓著他已經逝世的親人們踐踏，久而久之，許南風也學得聰明瞭，不管吳大柱他們怎麼激他，他的臉上再沒有出現過情緒。

    許是覺得這樣的人欺負起來沒什麼意思，吳大柱的心思也就漸漸的不放在他身上了。

    村頭的那件事兒是個意外，若是不張阿公堅持，許南風是不會把自己送到吳大柱的跟前接受羞辱的。

    “你啊……要是你爹媽沒死，也不會養成你這樣一副怯弱自卑的模樣，南風啊……你是一隻鴻鵠，你早晚是要飛出上河村的，不過你那性子，的確是要改改了，若是改不掉，你這一輩子都飛不起的，更別談離開上河村了。”

    “阿公，我不能離開，吳用拿走了我的玉，玉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許南風搖了搖頭，儼然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張阿公對他無計可施，只能幹瞪著眼睛，怒喝著，“玉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身外之物！難不成你還指望著用它發財嗎？”

    “我沒這樣想過，那玉是祖上的，不能在我手上就這麼沒了，不管有什麼法子，即便是把玉給毀了，也不能就那樣白白的送給了吳用。”許南風低垂的眼眸裡，偶爾浮現出陰毒又怨恨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間就被很好的給藏了起來。

    “滾出去！阿公暫時不想看見你了！你的姻緣我也不會去算了，你活該孤家寡人！”張阿公氣到瘋狂的抽旱菸，抽完還把自己給嗆著了。

    許南風走到屋子外面，在門前站了良久，直到屋子裏麵的咳嗽聲從響亮到微弱，再到完全平復後，纔敢放心的離開。

    孤家寡人……更好，他這樣的人，就不該被人牽掛著，也不奢望牽掛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