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嬤嬤未經自己允許突然發難惹得周皇后很是不悅，眉頭緊皺回頭瞧了瞧周身華服，順帶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螻蟻’。

    “我……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嬤嬤突然這麼大聲，嚇死人了！”

    艾寶寶一臉處變不驚，這般狀況從她入宮該是好幾次，一點新意也沒有，讓她連裝作驚恐的表情都裝不出來誒。

    “你不怕？”

    “怕！”

    地上鎮定自若的小丫頭倒是讓周皇后頗感意外，至少比起全身戰慄的其他幾人，這句‘怕’沒有什麼說服力，可惜這樣的異類，周皇后可以喜歡，卻是不能容忍她存在。

    “林嬤嬤，到底有何問題？”

    處治艾寶寶總要有個緣由，周皇后破例問了第二遍。

    “回娘娘，這丫頭在您裙襬上做了手腳，您瞧……”

    林嬤嬤命人端著燈罩靠近吉服裙襬，光線渾暗時還好，如今火光交映，吉服拖尾處一片汙漬清晰可見，如此這般，可想而知大典當日，皇后娘娘的臉可是要丟盡了。

    “這是什麼東西？”

    周皇后語氣平和，眸中厲芒無法掩蓋，只有親近之人才知道，眼下無論各種緣由，眾人全都要遭殃。

    “回娘娘，是桐油灰！沁入布絲，無遇光熱不會顯現，這丫頭是有心讓您出醜。”

    後宮手段……周皇后眉頭微皺，伸手一揮，便定了眾人生死。

    “林嬤嬤，拉下去問，何人主使，可有同謀？”

    未央宮中侍衛聞風而動，嚇得浣衣局眾人立刻跪地求饒，唯獨春香暗暗咬牙，橫心壯膽，開口咬死艾寶寶。

    “皇后娘娘，此事都是艾寶寶一人所為，與奴婢等人無關，請娘娘明察啊！”

    春香開了口，其他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齊聲指認艾寶寶，她死總好過自己死。

    “娘娘，就是她，奴婢也看見她動過吉服。”

    “是啊，娘娘……”

    “你們……”

    單獨跪在一側的艾寶寶雖然不怕，可也委屈得緊，眼圈緋紅，緊緊咬著牙不肯認輸。

    為何宮中的人如此惡意，非要制自己於死地？

    “回娘娘，奴婢沒有做過，什麼桐油灰，浣衣司裡也沒有呀。”

    “娘娘，除了她沒人碰過吉服，請您饒過奴婢吧！”

    “胡扯！春香，你要是再害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情急之下，艾寶寶本性流露，小拳頭幾乎要揮到春香臉前，畢竟，師父可沒教過她，受委屈一定要忍著，管它是哪裏都一樣。

    只是人單力孤，艾寶寶的爭辯聲很快淹沒在春香幾人的指證中，百口莫辯也不為過。

    “全都帶下去審，還等什麼！”

    周皇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令林嬤嬤心驚，立刻吩咐侍衛將艾寶寶幾人都抓出去，免得汙了皇后的眼。

    “哎呦，何人好大的狗膽，在母后宮中亂來，不要命了嗎？”

    人未到聲先至，能在未央宮如此自在的，唯有周皇后的心頭肉胥胤。

    原本胥胤是爲了壽宴的安排前來請示周皇后，正巧遇上此事，對其他人倒也無妨，唯獨對艾寶寶，倒真是應了那句話——禍不單行！

    “燕王殿下萬福，不過是些許小事，奴婢處理即可，不勞您費心。”

    只一個眼色，周皇后身邊的明蘭便攔下胥胤，此事應著誰，皇后已然心中有數，不便也不捨得自己的寶貝兒子介入。

    “本王懶得管，本王口渴了，上茶！”

    胥胤行禮之後，在一旁坐下，目光卻在眾人周身上下亂瞟，一副色批模樣，看得周皇后怒從心頭起。

    “拉下去，全部打死！”

    捨不得怨自家骨肉，周皇后只得拿艾寶寶一行人撒氣，聲色俱厲地定了幾人結局。

    “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如此草率要人性命啊，我不服！”

    無端被人判了死罪，不諳世事的艾寶寶再也不忍著心性，直接跳了起來，隨時準備衝出去。

    無論如何，至少得向禹王哥哥求救才行。

    “是你……臭丫頭，原來你躲到宮裏來了！”

    若是不出聲，胥胤還不至於發現，禹王府中犯上打了他的那個丫頭，竟然再次出現在眼前。

    一身素青色宮女服，雙髻垂髫，還是胸無半點肉，無處可看，唯獨這小臉……

    明眸皓齒，膚白如雪，月餘不見，竟是長開許多，漸漸有了些許風采，可惜……

    長得再美的死人只能算個豔鬼，暴殄天物！

    “原來是你這個登徒子，上次沒多打幾下真是虧大了，今日補上！”

    瞧見胥胤的眼神在自個兒身上打轉，艾寶寶又想起當日的噁心事，直接一掌揮出去，打得胥胤及眾侍衛措手不及。

    “大膽，你可知我是誰？！”

    皇后宮中，敢直接與胥胤動手的唯有艾寶寶一人，誰人不是看得目瞪口呆，更何況是重重捱了一巴掌愣在當下的燕王殿下。

    “管你是誰，本姑娘打得就是你！”

    “混賬！你們還不動手？給本王剁了這臭丫頭！”

    此刻，眾侍衛如夢初醒，立刻朝艾寶寶衝過去，那架勢像是頃刻間便會將她拿下，只不過他們俱是小看了這厲害的丫頭，一拳一掌之前未佔到半點便宜。

    “低頭……抬腿……揮掌……哎呀不行不行！你們動作太慢了，比……螞蟻還慢！”

    抽空，艾寶寶伸出手指在眾人面前輕輕搖了搖，搖頭嘆氣唏噓的模樣，彷彿不是眾人在拿她，而是她在戲耍他們一般。

    “臭丫頭，你找死！全是廢物，一起上啊！”

    其實，這宮中不是沒有厲害的暗衛隱藏，只是未得令不得善動，除非艾寶寶真得傷了胥胤。

    “嘖~你好吵呀！”

    恢復本性的艾寶寶纔不管其他，既然做了，就無妨做到底，反正就是一句話。

    有理打到他服！

    三拳兩腳解決了侍衛，艾寶寶飛身衝到胥胤面前，反手將他壓在身下用力制住，可胥胤這般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哪裏受過這樣的罪？

    只聽見輕微的咔嚓一聲——

    “呃，對不起嗷，我手重了，你……不疼吧？”

    折了臂的胥胤一聲慘叫，幾乎昏死過去，驚得周皇后一眾愣了又愣，一時間俱未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