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得已
“嗤嗤嗤!”
箭矢如雨般落下,城頭上新招來計程車兵最先崩潰!
“再加把勁兒!哈哈!廣縣城就要拿下了!”
張黑子猙獰的笑著,不住的催促手下黃巾衝鋒。
“孝遠!陳郎君!怎麼辦怎麼辦?!”
蔡朗藏在城門樓裡,一臉驚慌!
怎麼辦,我他麼怎麼知道怎麼辦!
陳故心中無聲的吶喊。
城外井欄已經造了十來個,十來個井欄上就有二百來名黃巾弓箭手!
這些弓箭手都是劫掠的制式武器,筋角弓的射程本來就比陳故急就章的弩箭遠上不少,又佔有高出城牆的地利,城頭上的官兵還都是軟腳蝦,此刻已經被壓制住了!
“如果城內有個大將,領著哪怕數十個敢死隊員,燒了城外的井欄,廣縣便能穩如泰山!可是哪有這樣的絕世猛將啊……”
陳故心中悲哀的想道。
“孝遠!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蔡朗臉上陰晴不定,眼神飄忽,脖子上青筋清晰可見。
壞了!
陳故心中一驚。
只怕蔡朗一見城頭把守不住,要打自己的主意了吧?!
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平息黃巾怒火?!
“明庭!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今之計,必須招募敢死隊,攜帶引火之物出城將井欄燒燬!黃巾軍沒了井欄就破不了城!”
陳故硬著頭皮建議道。
“哦?!陳郎君,我許你招募之權,全城百姓盡皆交給你指揮,只要能夠退敵,條件隨你開!”
陳故抱拳應聲,下了城頭而去。
他麼的,果真要被當做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了……
陳故一眼看透了蔡朗那閃爍的眼神,心中不由怒罵。
各世家豪族都有家丁護院集中在城下,此刻城中最擔心的其實也是這些人,畢竟城破之後,黃巾軍最先劫掠的就是這些人的家裏。
“諸位!如今到了廣縣生死存亡之際,如果各位還要留手,黃巾破城之後,諸位家中必然遭難!”
陳故也不客套,直言不諱。
蔡家、李家、吳家等縣裏的豪商地主家中管事都是面面相覷,便有人道:
“陳家郎君代理縣尉,但有吩咐,我等自然遵從。”
“好!我也不客套!還請諸位召集家中奴僕,有身強力壯、弓馬嫻熟的選出數十來,隨我燒了城外的井欄去!”
“這……某家中有十來個護院,頗有武力,情願獻出來!”
“……某家也有護院,只要陳縣尉願意領隊,某也獻出來!”
“某家也是!”
“還有某家……”
陳故嘴角抽動著,看著這些老奸巨猾的管事。
之前這些人家都緊攥著自家力量,一點也不願外放,如今聽說陳故願意領軍出戰,卻都積極起來。
為什麼?!
如果一戰功成,燒了黃巾軍的攻城器械自然為好,如果不成麼……
不成的話,“罪魁禍首”陳故也就落到黃巾手裏了,到時候把抓到的黃巾一放,大家再湊些錢糧,黃巾不就退了麼?!
如今可是得到訊息了,壽光縣城就是送了糧食才保住的縣城!
這些東西陳故一想就明白了。
但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呢?!
再不解決城外的井欄,只怕蔡朗這個縣令都有拿下自己去求和的意思了。
很快,世家豪族集合了一些家丁護院,來到城下聽命。
“弟兄們,此番出城而去,九死一生,諸位還有什麼願望,儘管說來!”
城門洞前,酒肉擺了一個長席,兩側站著百十人,個個兒頭纏紅巾,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嗬!某是家生子,一輩子做奴僕,若是從此免了奴僕身份,也算了卻心願!”
“某也是!只要退了俺的奴籍,死也心甘!”
“某也一樣!”
“……”
陳故端起一碗酒,高聲叫道:
“好!將諸位壯士的奴籍拿來!”
各世家趕緊送上奴籍。
眼看著這些人恐怕有死無生了,還留著奴籍幹什麼?!
“燒了這些奴籍,諸位便是自由人了!陳某自己只是個文弱書生,不敢說一定能帶諸位活著回來,只說此去殺敵,但凡我陳故不死,諸位能留住命的,便是我陳故親友,我保諸位一場富貴!若是不幸倒在城外,家中婦孺我養之!來,幹!”
陳故舉碗過頂,仰頭灌下!
“哈哈,幹!”
諸位敢死隊員齊聲大笑,一口喝乾碗中米酒。
“陳縣尉!某家願意出戰,不知縣尉願不願意收留!”
就在眾人摔了酒碗將要出城死戰之時,街角上一道聲音響起。
陳故皺眉看去,只見一個鬍子拉碴一身乞丐衣裝的漢子走上前來。
“壯士,你可知我等出城有死無生?”
那人道:
“自然知曉。”
“那你……”
“嗬,前兩日重病垂死,縣裏徵兵也沒趕上。今日討了一口吃食,已然好的多了。既然出城死戰有酒有肉,某便想加入進來。”
“哦,呵呵,”
陳故輕笑一聲,
“若是爲了一口酒肉,不必拿命去換,我這盤中的肉你且拿去吃吧。”
那漢子也不客氣,上前拿起肉便啃,更抱起酒罈便喝。
陳故嘆了口氣,也不管他,對眾人道:
“壯士們!上馬!隨某殺出城去!”
說罷,轉身便跨上一匹戰馬,剛要喝令開啟城門,卻發現自己戰馬被人拽住了韁繩!
正是那個乞丐。
“你……”
陳故皺眉看著他。
那人一手拽著韁繩,一手胡亂往嘴裏塞著肉,半晌才嚥了下去,又單手提了酒罈子,“噸噸噸”的灌了半壇,這才咧嘴一笑:
“陳縣尉,某家說了隨你出戰,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怎麼不帶上某家?”
陳故皺眉道:
“何必急著送死?”
“嗬,給某一匹馬一口刀,便是殺穿敵陣也不在話下!”
陳故大驚失色,心中暗道:莫非這是哪個赫赫有名的大將?!
“壯士……高姓大名?”
“某家管申!”
陳故腦子轉的飛快,暗思歷史上也沒個叫“管申”的大將啊?!
“哦!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是東萊人,因為殺了鄉里鉅富出逃,上了通緝令的!”
邊上忽然有個商人大驚道!
那人咧嘴一笑:
“陳縣尉,那富戶逼死我友人一家,我替友報仇,逃到廣縣差點病死,這兩天得了一些藥品吃食,這才緩過勁兒來。
若是你能免了某家的罪,某家保你無虞!”
陳故抬頭看了一眼城頭的縣令,蔡朗趕忙道:
“今春剛有大赦,或許這位壯士已然被赦免了……”
陳故便笑道:
“如此,壯士還願隨我出城麼!”
“某都說了去,自然就會去!給某一匹馬一口刀,某保你無虞!”
管申毫不在意道。
“好!給管壯士備馬上刀!”
陳故忽然想到圍北海的管亥,一個“申”,一個“亥”,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反正管亥就挺能打的,能在關羽手下支撐數十回合。
不知道管申能不能有這個水平?!
“開城門!”
陳故見管申換了衣物,披了鎧甲,上馬提刀已經準備好了,便冷聲一喝,同時心底一道聲音不自覺升了起來:
這一戰之後,若是活著,那就再也不能讓自己置於這樣的險地!再也不能成為別人可以隨意捨棄的籌碼!
“殺!”
城門大開,門外的黃巾都愣住了,陳故拍馬越出城門,手中連弩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