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海大道29號。”

    唐曉恬按照沈安查到的地址趕到時，實在是被嚇了一跳。

    眼前的小別墅破破爛爛的，可不像是能住人的樣子。

    可是鳳凰城的訊息網幾乎從沒出過錯。

    “哎，阿姨您等一下。”

    正巧來清掃的中年女人路過，唐曉恬立刻把人叫住。

    “您好，我想請問下，您認識之前住在這裏的張醫生嗎？”

    “張醫生？”

    中年女人狐疑的打量起了唐曉恬，“你是張姐的什麼人啊？怎麼這會兒找過來了？”

    唐曉恬笑容不變，“之前張醫生幫我負責接生過，我這次來，是想探望並感謝下她的。”

    她有意的咬重了感謝那兩個字的讀音。

    感謝那個人在五年前，殘忍的奪走了她和孩子相認相伴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啊！”

    中年女人這才放下疑心，“那你來晚了，張醫生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他家女兒帶著他到國外養病去了！”

    “她到國外養病去了？”

    “是啊！”中年女人看樣子十分唏噓，“你說張姐那麼好的人，怎麼剛過中年就得上骨癌了呀！那個病實在受苦，再加上她女兒嫁到了國外，這才把房賣了全家挪走了。”

    “全家移民？”

    唐曉恬心中一緊，居然還是晚了一步嗎？

    “哎，我聽說老張一家就是今天的飛機，我早上來時還見他家的人呢！你這會兒去機場說不定還能趕上！”

    唐曉恬聞言，匆匆向那中年女人道了謝就往機場趕去。

    本市只有南邊的那個機場開列有國際航班，唐曉恬把油門踩到最大，剛剛痊癒的雙腿甚至因為用力已開始泛疼。

    唐曉恬恍若未覺，五年了，她終於有機會能找到自己孩子的下落，決不能就這樣讓機會溜走。

    “沈安，那個姓張的今天飛往國外，你幫我查查到底是那一班航班。”

    沈安也不想到會是這麼戲劇化的結果，立刻讓手下人去辦。

    整整快一個小時的路程，生生被唐曉恬壓縮了一半還多。

    機場候機廳。

    沈安的訊息幾乎是和唐曉恬同時抵達。

    “查到了唐總，張家人的航班號是GX305，五分鐘前剛開始檢票。”

    唐曉恬瞳孔劇縮，“快，快告訴我是哪個檢票口。”

    沈安卻開始猶豫，“你的腿纔剛剛恢復，還是不要在冒險了，就算張家人遷往國外，咱們的人也可以……”

    唐曉恬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因為她已經從機場的電子提示牌上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這機場幾乎是國內最大的一個了，唐曉恬不願意再等一分一秒，乾脆大步跑了過去。

    臨拆線時，醫生特意叮囑過，她的腿雖然暫時不用再靠石膏，但後續一定要好好休養，否則之後後患無窮。

    唐曉恬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剛跑了一半的距離，她的膝蓋已經開始細密的顫抖起來。

    那是因為她骨縫連線處再受到衝擊時，巨大的疼痛所導致的。

    唐曉恬臉色蒼白，卻還是咬牙加快了速度。

    她被賣到國外以後的運氣都非常不錯。

    如果可以，她寧願用這一輩子所有的好運氣換她能找到那個人，找到孩子的下落！

    唐曉恬跑到登機口時，那邊的檢票隊伍已然接近尾聲。

    漫漫人群中，唐曉恬第一眼就認出了張齊華。

    當年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曾再三哀求過她，求她記得醫生的職責，幫她保住自己的孩子。

    張齊華答應了。

    可當唐曉恬再次醒來時，還是孑然一身的倒在國外的街頭。

    失去孩子的痛苦，是她畢生都難以承受的夢魘。

    “張齊華！”

    唐曉恬因為太過激動，叫出口的聲音都略顯嘶啞。

    張齊華人一驚，回頭的瞬間也認出了唐曉恬，竟然直接擠開前面兩個人直接把票遞給了安檢員。

    唐曉恬雙眼通紅，再次邁步朝那人抓去。

    眼看著那安檢員因為她的出現有所遲疑，唐曉恬卻右腿一軟，重重的摔在了安檢隊伍之外。

    離她想要的那個答案，只有一步之遙。

    “還愣著幹什麼？快放我上去啊！”

    張齊華朝那檢票員大吼了一聲，趁著唐曉恬摔倒的功夫上了飛機。

    這邊剩下的幾個人本就是這趟航班的最後幾個，現在全都上了飛機，艙門也直接關閉準備起飛了。

    “這位女士，您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安檢人員試圖把唐曉恬從地上扶起來，卻被她漠然拒絕了。

    唐曉恬無視右腿的劇痛和周圍人異樣的眸光，安靜的在旁邊休息區坐下。

    她費心費力找了張齊華這麼多年，無非是要個答案。

    現在人雖然沒抓住，但張齊華剛纔，見到她那一刻的反應，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到底是怎樣的心虛和懼怕，能讓生病的張齊華見到她之後驚慌成這樣？

    那張齊華當年到底對她的孩子做了什麼，唐曉恬根本不敢去想。

    這纔是她最後放棄抓到人的真正原因。

    唐曉恬怕了。

    “這位女士，請問您還好嗎？您好像在發抖，需要拿件毯子嗎？”

    安檢員小心的聲音再次響起，唐曉恬這才從回憶中掙脫回神，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你怎麼樣？”

    墨羽臻的聲音一如那天，把唐曉恬從公海救上來時令人安心。

    他沒想到，會在機場見到唐曉恬。

    更沒想到，再見到她時又是這麼狼狽的樣子。

    見唐曉恬臉色發白，墨羽臻眸色微暗，“不是剛拆了石膏，為什麼非要跑這麼快，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重要到你連腿都不要了？”

    大概是被墨羽臻話裡的質問感影響，唐曉恬無力的朝他看去。

    她很想點頭，告訴眼前的男人，這件事對自己有多麼重要。

    “我……”

    唐曉恬剛開口，就見一個女人從墨羽臻身後不遠走來，盡顯成熟嫵媚的姿態。

    “羽臻，這就是你跟我提過的唐小姐嗎？”

    女人連對墨羽臻說話的聲音，都自帶著種親暱。

    唐曉恬再次沉默，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墨秋晚提到的，墨羽臻每年到國外住上一段時間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