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好吃？”

    老頭子不屑一顧。

    漫不經心的夾了塊豬蹄塞進嘴巴里。

    他吃飯一向囫圇。

    因為在他看來，所謂的美食再好吃，也不過就是酸甜苦辣幾種味道，又做不到，讓人出其不意，更做不到讓人印象深刻，何必在這上頭浪費時間。

    可嘴巴里的豬蹄，他才咬了一口，整個人就驚住了。

    他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餚。

    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等他將裹完了肉，剩下的骨頭吐出來之後再一看，眼珠子更是瞪得溜圓。

    光禿禿雪白的骨頭上，一絲肉末也沒有沾，甚至連油脂都看不到。

    何雨柱一直注視著老頭的表情。

    看他這樣，笑了。

    “怎麼樣，我做的飯好吃吧？”

    老頭頓了一下，才傲嬌的望向何雨柱，死鴨子嘴硬。

    “不就是那個味道嗎，有什麼好吃的？”

    “嘿！”

    何雨柱簡直要被這小老頭氣笑了。

    他的這張嘴，真的是讓人服服的了，明明是個很善良，很熱心的小老頭，偏偏要擺出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好好說一句話，像是能死一樣。

    何雨柱無奈的嘆氣。

    “行吧，我不和你這個老人家一般見識。”

    何雨柱拿出裝好的飯盒。

    “這裏頭還有一份紅燒豬蹄，是給您帶回去，晚上吃的。”

    “明天您再來，我給您做其他好菜。”

    老頭吃的滿嘴油光，忙的頭都不抬一下，只胡亂點了一下頭。

    何雨柱都走到包間門口了，才聽到他的聲音。

    “明天我要吃佛跳牆。”

    “什麼？”

    何雨柱吃驚了。

    他是沒想到，這老頭，竟然還點菜。

    更絕的是，他竟然點佛跳牆。

    做廚師的都知道，佛跳牆難做。

    佛跳牆所用到的食材非常多，像鮑魚，海蔘，魚唇之類的海鮮產品，在北方市場基本找不到，很難得。

    即便是他在做五星級大廚的時候，佛跳牆也算是一道大菜。

    需要做充足準備的。

    更何況是在物資這麼貧乏的六零年代。

    更是因為，這是一道非常考驗功力的菜。

    “你居然要吃佛跳牆？”

    “連食材都沒有，我怎麼給你做佛跳牆啊，這時節，我就是跑遍了整個龍城京都的商場，也只能給您老找來鵪鶉蛋。”

    老頭終於抬起了頭。

    理直氣壯的很。

    “那我不管，剛纔是不是你說，讓我明天再來的？”

    “要是我明天來，就一定要吃佛跳牆。”

    何雨柱好笑又無奈。

    真是拿這個老頭子沒辦法。

    要是看在他剛剛幫他教訓了王勇長，他才懶的理他呢。

    何雨柱撩了簾子出門。

    纔想起來。

    佛跳牆這道菜雖然很出名，但從打仗開始，牛就成了稀罕物，這道菜裡有個牛皮膠，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吃的起的，很多這個年代出生的孩子，直到老都沒聽說過這道菜，這老頭怎麼知道的？

    難不成是他曾經乞討，走到了什麼大戶人家，聽人說起過？

    不過這些食材，何雨柱要是找的話也是能找到的，就算找不到，在空間裡踅摸踅摸，他也一定能找到其他代替的食材。

    他可全都是看在這個老頭子厲害的份上。

    一下班，何雨柱就到了龍城最大的百貨商場。

    這裏不但有老百姓吃的米麪油，更有專門給一些權貴準備的高階商品。

    佛跳牆中需要的幹鮑魚，花膠，幹海蔘之類的，也許在這裏可以買到，另外他還需要找一找文蛤，如果在這個商場都找不到，那恐怕整個龍城都沒有了。

    順便，他還要再買一些高階禮盒。

    畢竟第一次登楊廠長家的門。

    即便是在六零年代，高階商場的裝潢也是非常精緻的。

    大面大面的玻璃窗，打掃的非常光潔的地磚，櫥窗擦得明淨照人，讓人只要一踏進大門，就覺得這裏非常高階。

    也正是因為如此，商場裡的人並不多。

    這裏雖然有普通老百姓吃的米麪油，可售價卻要比普通的合作社或者商場賣的貴。

    而採購這些日常必需品，大家更加追求的就是實惠。

    沒有人捨得爲了簡單的體驗一把高階感，就把手裏的錢和票都砸在這種地方。

    故而，這個高階商城一般接待的就都是些權貴。

    連帶著在這個商場工作的服務人員，也都開始拜高踩低。

    至少，在何雨柱進商場大門的時候，就沒有感受到任何高階的服務，和友善的對待。

    不過他並不在意。

    他直奔海鮮乾貨櫃檯。

    “給我拿一盒幹鮑魚，兩盒幹海蔘，再要一盒花膠片。”

    櫃檯營業員頭正鑽在櫥窗下，不知道在幹什麼。

    聽何雨柱報出了這麼一長串兒東西。

    她還以為來了大主顧。

    一抬頭，看到何雨柱的時候，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站在櫃檯前的何雨柱，身上穿的是早上上班時的一件藍色舊外套，看起來，實在是不像有錢買這些高階貨的人。

    再說了，海蔘，鮑魚，花膠片這樣的高階補品，賣價貴又需要特殊票才能出貨。

    即便是在他們這樣遍地都是有錢人的商場，一年也賣不出去幾盒。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雖然氣質出衆，但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實在不像個有錢人。

    即便氣質出衆，那也只能算是個沒落世家的公子。

    戰爭剛剛過去，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

    表面上人模人樣的。

    可實際上，那兜裡可比臉還要乾淨。

    櫃檯營業員原本熱情的笑容僵在臉上。

    和善的目光變得清冷。

    輕蔑地在何雨柱身上掃了一圈。

    把狗眼看人低的特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那些可都是高階貨，你身上帶夠錢了嗎？”

    櫃檯營業員動都沒動一下，繼續低頭幹着自己手裏的活。

    直到這時何雨柱纔看清楚，這營業員在櫥窗底下，手指飛快翻轉，正在織毛衣。

    他不由一笑。

    “多金貴的東西，你只管往外拿。”

    櫃檯營業員被何雨柱噎了一下。

    終於停下了，手裏正在織毛衣的動作，抬頭看他。

    那眼神，全都是不滿。

    “我都跟你說了，你要的海蔘鮑魚可都是高階貨，除了架子上擺著的這一兩盒之外，其他的都存在庫房裏。”

    “你確定買得起，可別等我把東西從庫房拿來了，你既掏不出錢來，又掏不出票，那豈不是讓我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