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缺錢，又有空間。

    可也不想買這種貨色。

    從供銷社轉出來，何雨柱抿唇。

    六十年代，肉還是個非常金貴的東西。

    哪怕是在他們軋鋼廠，想要人人都吃上肉，也得等過年過節的時候。

    那還得是把肉剁成了碎末，攪上蔬菜，一起包餃子，兩大鍋餃子分給全場人吃，讓大傢伙沾沾葷腥。

    別說牛羊了，恐怕連一頭活豬，他也找不上。

    何雨柱難免失望。

    難不成，他以後就只能給何雨水吃魚肉了嗎？

    “同志，小同志。”

    何雨柱心中正不爽。

    突然被人攔住去路。

    是一個穿著非常樸實的老農，滿臉帶著討好的笑。

    “同志，我剛剛看你從供銷社出來，你是想買活的家禽嗎？”

    何雨柱眼睛一亮。

    他仔細打量眼前的老農。

    他早就知道在正規的市場之外，其實還有個黑市。

    只是從來沒有出入過那裏。

    沒想到，今天可讓他給撞上，這個本應該出現在黑市裏的人了。

    “老人家，您這是……”

    雖說有需求就有供應，可六零年代，普通民眾所有的消費都集中在國有大商場之中，這些把東西拿出來賣的人，那可都是犯了投機倒把罪的，若是當場被抓住，賣方要被巡查隊收貨罰款，買方也絕對討不了好。

    何雨柱仔細辨認眼前的老農。

    他擔心他被釣魚執法。

    但他看到老農指甲縫裏帶著的黑色泥土時，他才確定，眼前這位是真農民。

    應該是鄉下人帶了自己家裏養的家禽出來賣，卻沒趕上黑市開放的時間，只能躲避到沒有人的地方，再推選一個人出來物色買主。

    “大爺，我確實想買幾隻家禽養養。”

    “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

    老大爺喜出望外的點頭。

    領著何雨柱拐了幾個彎，把他帶到了商場後頭一塊陰涼荒蕪的地方。

    那裏還有幾個大爺大媽，他們面前放著小笸籮，菠蘿裡有小雞仔和小鴨仔，毛茸茸的，發出嘰嘰喳喳的愉悅叫聲。

    甚至還有一個人，手裏牽著兩隻小羊羔。

    何雨柱也高興。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眼前這些東西不正是他需要的嗎？

    “大爺大媽，你們這些東西都是怎麼賣的呀？”

    他強壓下心中的興奮。

    那個領他過來的老大爺站出來。

    他還有些拘謹。

    “小同志，我們這些小雞仔和小鴨仔，都是自己家養的，兩毛錢一個，至於那兩隻小羊羔，你要是想要的話，總共給十五塊錢就好。”

    便宜呀。

    簡直太便宜了。

    何雨柱心中暗道。

    六零年代的物價確實不高，可這老農開出來的價格，完全不是黑市價格。

    甚至比供銷社裏的還要更便宜一些。

    他扭頭看著眼前幾口子老頭老太太，一時惻隱心起，也沒有廢話。

    “可以，大爺，你這些東西我都要了，價格就按你說的來。”

    老農完全沒想到，何雨柱居然這麼痛快。

    他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喜色來。

    他們這一群人都住在鄉下農村，天不亮趕了最早的一班車到城裏來，可即便這樣，還是沒有趕上黑市開張。

    他們幾個人一商量。

    如果不想辦法把這些東西賣了，回家坐車，還要給這些畜生買票才能上車。

    他們承擔了天大的風險，想在使把力，能賣一隻是一隻。

    就算再差，也要把今天的飯錢賣出來，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沒想到遇到何雨柱，他們所有的東西一次性就賣出去了。

    這讓他們又驚又喜。

    “真是太感謝你了，小同志。”

    “我們這都守了一早上了，之前也來了幾個人，可他們都不信。”

    “我們又不敢，什麼人都找，就害怕被舉報。”

    “你看看，我們這裏總共有雞鴨崽子各二十個，再加上那兩隻小羊羔，總共是十九塊錢。”

    “你如果要的話，我給你算便宜點，你給十八塊就行。”

    何雨柱笑著看眼前的老農。

    老人家滿臉真誠，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滿都是褶子。

    他心中不是滋味。

    忍了一下，才笑著道。

    “但也不用跟我客氣，你們這一大早趕車趕路的也不容易，該是多少錢就多少錢。”

    他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塊。

    遞給老人家。

    那老農看著何雨柱手裏的錢，又看了看他那一張滿含笑意的臉。

    心中滿是感激。

    他們這一群四五個人，已經在城裏待了一早上了。

    這些個城裏人，滿口的仁義道德，可看他們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子輕蔑，言行舉止中都透露著，對他們的嫌棄和輕視。

    這樣原本就不怎麼自信的，他們更加難受了。

    但是，他們鄉下日子過得苦。

    爲了能夠好好過冬，好好過年，準備冬儲糧食，他們就算心裏再不好受也得忍著。

    得把這些畜生賣了，買了糧食回家。

    現在碰到一個和他們平等相交的何雨柱，他們這群人心裏都很安慰。

    原來城裏人，也並不是全都瞧不起鄉下人。

    還是要看個人素養。

    老農雙手從何雨柱手裏接過錢，數了又數，臉上浮現一絲急色。

    “哎呀，小同志，你這錢給多了呀。”

    何雨柱笑：“不多，大爺，這些錢您都拿著吧。”

    “不行不行。”

    老農不自在。

    “你一次性買了我們所有的東西，已經是幫了我們大忙了，我們怎麼能多收你錢呢？”

    “而且這一塊錢，可夠我們買很多東西了。”

    “這要是放在我家裏，都是我家一個月的買菜錢了。”

    一塊錢吃一整月。

    聽起來匪夷所思。

    可實際上在六零年代的龍城鄉下，很多人家裏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

    尤其是到了冬天，他們會儲存一些冬儲大白菜，然後再儲存一些蘿蔔，僅憑大白菜和蘿蔔就能熬過一整個冬天。

    到了春夏秋三季，鄉下各家各戶都有菜地，那就更省錢了。

    只要勤快一些，吃自己打的糧食，吃自己菜地裏種的菜，可以一分錢都不花，就能豐衣足食。

    老農雙手發顫。

    “這錢我們可不能收。”

    “大爺，你就別推辭了。”

    何雨柱是真心想幫他們的。

    而且，他心裏還有別的主意。

    “我多給您一塊錢也不是白給您的。”

    “你們在鄉下既然能養得了雞鴨，和小羊崽子，那是不是也能養得了牛跟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