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施施又給安氏換了一遍藥，重新包紮之後，這才放心的出門去。

    就算有了楚青山的首肯，楚施施也還是沒敢大搖大擺地從賢王府的正門進去。

    她手裏有南宮燁給的對牌，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後，敲了敲賢王府的後門。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個縫隙，楚施施將對牌伸進去給那人看了一眼，而後門開得大了一些，楚施施這才走進去。

    見來人是楚施施，守門的暗衛恭敬地道，“楚小姐。”

    “謝謝你給我開門，我先進去啦。”楚施施眨眨眼，而後立馬往南宮燁住的院子走去。

    王府一旦出現其他人，訊息肯定會迅速遞進南宮燁手裏。

    幾乎在楚施施走進後門的那一刻，南宮燁就收到了訊息。

    他從軟榻上坐起來，對正在替自己批閱公文的徐徹吩咐道，“去把杜老先生叫來。”

    徐徹扭頭，“是楚小姐來了嗎？”

    “嗯。”南宮燁揉了揉太陽穴，“該商量下一步了。”

    那徐徹不敢怠慢，涉及到南宮燁雙腿的事，一律都是大事。

    他帶小跑地去找到了杜仲，說明來意後，和杜仲一前一後地回去。

    這麼一來一往，也沒耽誤什麼時間，杜仲幾乎和楚施施同時進門。

    楚施施倒是不知道南宮燁訊息這麼及時，看到杜仲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隨後笑著打招呼，“杜老先生，好巧。”

    杜仲看她一眼，說了實話，“不巧，聽說你來了我纔過來的。”

    說完，率先走進去。

    楚施施看著他的後背，一臉狐疑地看著徐徹，像是在思考自己來王府的事怎麼就提前被杜仲知道了。

    不過這就是楚施施生活裡很不起眼的小事，她進門看到南宮燁之後就把這件事給忘在腦後。

    “今天過來也是想跟王爺商量一下，方案其實我已經想好了，就是有些冒險，不知道王爺能不能接受。”

    她坐在椅子上，手裏捧著一個木質的盒子，裡面裝著她需要的工具，今天特意拿過來就是想給南宮燁看看。

    南宮燁今日休沐，難得有幾分懶散，長髮如墨地披在腦後，一身白色長衫卻顯得他肌膚白的更甚。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楚施施口中的方案，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熱情，他就那麼靠在軟榻上，薄薄的眼皮能遮住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楚小姐說來聽聽。”南宮燁像是爲了配合她才這麼說的。

    楚施施摸不準南宮燁什麼意思，只能按照自己來之前預想的步驟，給南宮燁講解了一下。

    說到最後，她也沒忘記告訴南宮燁風險有多大。

    “這件事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我覺得這樣好得快一些。”楚施施的眼睛裏很乾淨，不摻一絲雜質。

    “杜老先生怎麼看？”南宮燁沒有立即回答楚施施，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喝茶不作聲的杜仲。

    突然被點名的杜仲，放下茶杯，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我不贊成楚小姐的這個辦法。”

    “為何？”南宮燁看著他的眼睛，不容許面前的人有任何的含糊其辭，直接問道。

    “太危險。”杜仲接著解釋，“這件事從來沒聽說別人做過，我也沒做過，誰都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不贊成。”

    “不能因為這件事從來沒人做過就直接否定啊。”楚施施有些不太理解杜仲為什麼這麼頑固，就像她不理解為什麼自古女人沒地位一樣。

    【這個時代沒有，可我那個時代多的是！】

    窺見她心聲的南宮燁，眉眼間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麼想法，只是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表示他聽見了楚施施和杜仲的話。

    他沒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也一下子凝滯下來。

    楚施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幾個呼吸之後，反而冷靜下來了。

    她的眼睛在屋子裏的其他幾個人身上打轉，盤算著怎麼才能讓他們鬆口。

    “本王不想身先士卒。”南宮燁終於打破沉靜，開口對楚施施道。

    她一句話，讓楚施施明白過來這人到底在顧忌什麼。

    這件事放在此時此刻，的確是駭人聽聞的，沒人聽說過，也沒人做過。

    南宮燁再怎麼狠厲，他終究也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害怕的事。

    他還沒弄清楚自己這雙腿的事，還不能死。

    楚施施知道他的意思，表示道，“我可以用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先做實驗，王爺看過了再決定也可以。”

    “做實驗？”南宮燁沒聽過這個詞，挑眉，表示疑惑。

    意識到自己又不小心禿嚕出來一句當代詞彙的楚施施，沉默片刻，解釋道，“意思就是做示範。”

    這次南宮燁聽懂了，點點頭，“可以，楚小姐需要什麼？讓徐徹去準備。”

    看來今天就想看。

    幸好來之前她就有所準備，此刻倒也不覺得突然，很爽快就答應下來，“只需要一隻兔子，一張桌子，一盆熱水。”

    這都好辦，徐徹出去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給準備好了。

    東西準備就緒，楚施施開啟她那個木頭盒子。

    裡面可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甚至還有許多杜仲沒見過的東西。

    這些刀具奇形怪狀，並不是尋常的模樣，杜仲一時之間猜不到它們的用途。

    “這……”杜仲抬手，在半空中虛點了一下楚施施盒子裏的東西，想問是什麼。

    楚施施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也不見外地介紹道，“這個是用來給兔子開刀的工具，都很鋒利，需要用到的地方不一樣。”

    杜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後專心致志地看著楚施施手上動作，等著看她給兔子開刀。

    從籠子裡把雪白的兔子抱出來，楚施施柔若無骨的手撫摸了一下兔子的背，而後端起裝了麻沸散的碗，湊到兔子嘴邊，餵它喝了一些。

    片刻後，兔子就像是死了一樣，突然閉上眼睛，在楚施施手中予取予求。

    南宮燁就半躺在軟榻上，一直在看楚施施。

    她一雙眼睛很冷靜，看不出什麼情緒，認真起來有些無情，卻也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