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老夫可不敢用。”杜仲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老先生就別折煞我了，什麼大小姐，還不是一樣要治病救人。”楚施施笑了笑，也沒管那麼多，微微撩起裙襬就踏進藥田裏。

    她年輕，又懂行，做起事來手腳麻利，一個時辰下來摘下來的藥材都要比杜仲幹半天的多了。

    本來今天這藥田也就是收尾，有楚施施幫忙，很快就都弄完了。

    杜仲把楚施施請到自己的院子，親自給她沏茶，“歇會兒吧。”

    “這茶不錯。”楚施施喝了一口讚歎道。

    “殿下賞的，都是好東西。”杜仲不甚在意，而後問道，“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對。”楚施施也沒客氣，“過來找老先生商量商量下一步的方案。”

    “你用藥大膽，也有想法，先說說我聽聽。”杜仲誇了楚施施兩句，但也沒對她言聽計從。

    “鍼灸和藥浴都用過了，接下來我想可以開刀放血。”楚施施表情嚴肅。

    她做事嚴謹，從來不會兒戲。

    杜仲也知道她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一時間表情也嚴肅得嚇人，“開刀放血，你知道風險有多大？”

    “不瞞你說，我來之前已經想了很多天了。其他和緩的法子很多，但是我都不想用，因為我們時間沒有多少了。”楚施施認真給他剖析，“太子就快出來了，到時候會對殿下出手，他必須養好精神去回擊。”

    “可殿下就算坐在輪椅上也不妨礙他反擊。”杜仲一針見血道。

    他的立場很簡單，當初南宮燁請他來，就是防著楚施施的，怕這個女人心思不單純。杜仲沒有必要爲了南宮燁的什麼計劃考慮，他思考的範疇只有怎麼讓南宮燁好起來。

    至於楚施施所說的，並不會成為說服杜仲的理由。

    “時間就是咱們的機會。”楚施施在家的時候就已經反覆推算過，只有儘快讓南宮燁好起來，纔有打擊南宮墨的可能性。

    “楚大小姐，你說的這些我不會考慮的。”杜仲明確表示道。

    一句話，把他油鹽不進的立場表現得淋漓盡致，也讓楚施施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她沉默一瞬，而後再次開口，從其他方面來說服杜仲。

    “方法雖然冒險，但很有必要。毒素積壓在血肉裡，一天不剔除，就給毒素深入肺腑的機會多一天。”楚施施頓了頓，繼續道，“只有把毒素都排出來纔會讓殿下的腿全好。”

    “開刀之後你想過怎麼辦嗎？”杜仲問她，“裡面錯綜複雜，就是行走江湖二十年的郎中也不一定敢，我沒辦法信任你。”

    “我在家時就已經拿了活物做實驗，杜老先生不信的話，我也可以當面演示。”楚施施寸步不讓。

    她的立場很簡單，有問題可以解決，沒必要一刀切。

    然而杜仲就是想要一刀切，他壓根不想考慮這個可行性。

    “楚小姐不必大費周折，老夫不會看，也不會同意。就算殿下親自來問，我也不會同意。”杜仲說完，又喝了口茶，下逐客令，“楚小姐，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楚施施也沒死皮賴臉再說什麼，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不送。”杜仲頭都沒抬。

    在這邊碰了壁，楚施施沒想到回家之後，還有一出好戲等著自己。

    “楚施施真這麼說的？”南宮燁還靠在軟榻上，微微抬眸看著徐徹問。

    徐徹重重點頭，“對，楚小姐就是這麼說的。不過杜老先生拒絕了，說……”

    “說什麼了？”南宮燁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隱約猜到了什麼。

    “說就算坐在輪椅上您也能反擊太子。”徐徹說完之後，偷偷觀察著南宮燁的神色。

    果不其然，南宮燁聽完之後，嗤笑一聲。

    “杜老先生說話的確難聽了一些。”徐徹小聲道。

    “不，他說的是實話。”南宮燁看起來累了，語氣有些疲憊，“當初找他來，也沒想著他能當軍師。”

    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他理解杜仲的做法，並且不會怪罪什麼。

    主子這麼開明，徐徹突然有點心疼他。

    “楚小姐雖然已經極力地說服杜老先生，但他還是拒絕了。”徐徹想了想，又補充道，“應該是很危險的，不然杜老先生不會拒絕的這麼徹底。”

    “危險嗎？”南宮燁冷笑一聲，“富貴險中求。”

    “那主子的意思是？”徐徹有些不確定，“難道是要接受楚小姐的方案？”

    “楚施施這人雖然蠢了點，但是在這上面還算靠譜。至於這個方案，姑且不急。”南宮燁沒明確表態，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後，又沉沉睡去。

    給南宮燁蓋好被子出來後，徐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最近殿下有些嗜睡。

    下次想著問問楚小姐。

    從牆上跳下來，楚施施在地上滾了一圈而後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輕車熟路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就在她進院子的同時，不遠處大樹後面的一個小廝眸光一閃，立馬往落雨院跑。

    “什麼？楚施施纔回來？”楚瑤瑤看了看時間，距離她出去，都過了兩個時辰了，這死肥豬去哪了這麼久？

    她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去酒樓吃飯了？”楚瑤瑤想到她之前那麼胖，那麼愛吃，最近在家裏吃的少還美其名曰減肥，很有可能是去外面解饞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楚瑤瑤停下來，突然看向酥荷，“你說，楚施施偷跑出去開小灶的可能性多大？”

    酥荷簡直覺得自家小姐腦袋讓門擠了，不然怎麼能想出這麼奇怪的東西。

    可她也不好多說，只能委婉道，“什麼飯也不會吃兩個時辰啊小姐。”

    “你那是沒見過楚施施吃東西的樣子吧！”楚瑤瑤提起這個，滿臉嫌惡，“像是個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嚥，還一直吃個不停！”

    那不也都是之前嗎……

    “小姐，大小姐的身材也沒見胖。”酥荷又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