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施施，趕緊吃飯。”一直沒說話的安氏收回方纔若有若無打量楚瑤瑤的目光，給楚施施夾了菜說道。

    “知道了孃親，”楚施施笑了一下，又給楚青山也夾了菜，“爹爹也吃。”

    “囡囡多吃些，這段時日清瘦了這麼多。”楚青山有些心疼地道。

    他們三個的氣氛看起來更像是一家人，被完全忽略的楚瑤瑤坐在一旁，眼神裡的幽怨就快要遮不住。

    但幸好她還沒有失去理智在這個時候提起柳姨娘，不然楚青山可能都不會讓她坐在這個桌子上吃飯。

    用過膳，楚施施又被安氏拉著量了尺寸，要重新做衣裳。

    晚上楚青山也歇在安氏的院子裡。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安氏道，“明天該給瑤瑤也量尺寸做新衣裳了。”

    “還沒到裁衣裳的時候，不用急著做這些，你身體不好，養著要緊。”楚青山倒是很貼心。

    安氏卻不這樣以為，“施施裁了衣裳，若是不給瑤瑤也帶上，只怕柳姨娘出來之後會不高興。”

    “她高不高興有什麼要緊的。”楚青山冷哼一聲，“給施施是因為她瘦了太多，衣服都不合身，而且也是我楚青山的嫡女。若是出門時連一件合身的衣裳都沒有，那才叫丟人。”

    “老爺，從前是施施貪嘴吃了太多才發胖的，可我總覺得柳姨娘功不可沒。”安氏意有所指地道。

    “什麼意思？”楚青山皺眉，聽出來安氏話裏有話，“柳姨娘做了什麼？”

    “上次老爺生辰上，施施來後院看我，柳姨娘端著一大盤子酥肉找過來。當時我沒出去，不一會兒她們兩個就在門外起了爭執。”安氏也不確定到底有什麼問題，此刻也都是在陳述當時的情況。

    “我怕施施無禮纔出去看，就看到柳姨娘發瘋似的，抱著大盤子的酥肉吃個不停，完全不顧下人的眼光。”

    “她不是不喜歡吃那些油膩的東西麼？”楚青山對柳姨娘的喜好也略有耳聞。

    實在是柳姨娘在他耳邊唸叨的次數太多，每次用膳時，只要油膩的菜品離她太近，她就會說，“誰布的菜，我不吃這些不知道麼？”

    久而久之，整個楚府的人都知道柳姨娘注重保養，不碰油大的東西。

    現在聽安氏說她居然破例了？楚青山覺得有些蹊蹺。

    “是啊，妾身也覺得問題就出在這裏。”安氏身體好了許多，精神狀態也跟著養了回來，說話時也很有邏輯，“她只吃了一口就愛不釋手，之前卻總是給施施送。”

    “你的意思是，柳姨娘故意讓施施胖起來的？”楚青山覺得這麼說就有些荒唐了。

    嘴長在自己身上，怎麼還能與旁人牽扯上關係呢？

    但聽安氏說了這麼多，楚青山又不覺得是空穴來風。

    他的髮妻是什麼脾氣，楚青山清楚，溫婉善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妾身倒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巧合，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安氏說完，便閉上嘴，不再提這件事，就像是跟楚青山分享了一個趣聞而已。

    她越這樣做，就越讓楚青山上心。

    翌日一早，早朝上。

    皇后被打入冷宮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和皇后母族關係近一些的大臣，有的能看清形勢，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強出頭。

    可有的拎不清，在這個時候上奏，請皇上收回成命，那就勢必要被皇上責罵。

    而整個早朝，從頭到尾，岐遠伯都沒有說一句話。

    皇上也在觀察他，見他一聲不吭，便也沒有刻意點名，只是在下朝之前讓他來御書房一趟。

    那頭太子禁足東宮，沒有上朝，卻也能知道朝堂之上的情形。

    說起岐遠伯的事，南宮墨一身常服，嗤笑一聲，“額娘被打入冷宮，他就真以為高枕無憂了？父皇明察秋毫，怎麼可能放任他？”

    太監點頭哈腰，“殿下說的是，就算皇后娘娘不在，岐遠伯也過不了幾天舒坦日子。”

    那邊同樣以腿疾復發為由告假沒去上朝的南宮燁，早就來了王府。

    “今天不是楚小姐問診的日子，怎麼殿下也過來了？”杜仲在侍弄自己的藥田時，看到南宮燁進來，隨口問了一句。

    “有些事情琢磨不清，過來清淨清淨。”南宮燁就坐在藥田旁邊，看著長勢不錯的藥材，有些沉默。

    杜仲很識趣，沒有貿然開口打擾南宮燁，而是專心侍弄著。

    這次他雖然將皇后拉下馬，可到底是留了一個南宮墨在外面，自己也暴露了。

    但這也不是南宮燁琢磨不清的事，他是在想，為什麼皇后給安寧郡主投毒時，還告知了安寧郡主。

    她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自己和楚施施都猜錯了，皇后並不是要掌控岐遠伯？

    南宮燁這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等他想通的時候，藥田裏早就沒人了，杜仲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也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其實整個遇刺的事，並不全都是皇后和南宮墨的手筆，這裏麵岐遠伯也沒少插手。

    皇后應當是以自己為餌，聯合岐遠伯和南宮墨，打算事成之後，直接嫁禍給自己，這樣一來南宮墨就是唯一的太子，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

    給安寧郡主投毒還告知她，應該也是想用她的病來增加砝碼。

    到時候如果皇上怪罪下來，還會因為安寧郡主的病，處罰得重一些。

    在楚施施找上安寧郡主以前，這個可憐的姑娘一直以為自己吃的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卻不成想皇后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南宮燁冷笑一聲，不管怎麼樣，皇后已經淘汰出局，事情告一段落。

    從相國寺回來的幾天裡，安氏將楚施施看的緊，生怕她出什麼事，楚施施找不到脫身的機會，只能推遲給南宮燁問診的時間。

    好不容易能出來了，天氣又冷了一些。

    “我的藥材是不是都凍死了啊？”楚施施一邊往裏走，一邊搓著手問。

    “你不在的這些天杜老先生幫你照顧著呢，別擔心。”徐徹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