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施施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恍惚間只覺得昨天半夜去看安寧郡主，先是被南宮燁打擊，又是被皇后懟的事已經很遠了，遠到像是沒發生過。

    聽到她的動靜，小鶴端著水盆從外面進來，“小姐，你醒啦。”

    “嗯，安寧郡主那邊怎麼樣了？”楚施施一邊穿衣服下床，一邊問道。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明明她是新世紀的青年，從小就被爸爸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來到這裏也沒多久，卻習慣了被人伺候。

    “我方纔在外面看了兩眼，應該是穩定了，太醫陸陸續續地從裡面出來回去整理東西等著一會兒回京了。”小鶴將手帕放進水盆裏，涮了涮，又把水擰乾遞給楚施施。

    擦臉這種小事楚施施還是會自己做的。

    楚施施沒接，她還是習慣用溫水洗臉，這樣擦臉她總會覺得不舒服。

    等她洗完臉，把臉上的水時，心裏在盤算著要找個藉口去看看安寧郡主。

    安寧郡主病的這麼重已經不僅僅是驚懼之症的問題，肯定還有其他併發症。

    如果沒有，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太醫壓根就沒想把她治好。

    “小姐，齋飯已經拿回來了，您趁熱吃了，一會兒人來了咱們就該回去了。”出去倒水前小鶴提醒道。

    楚施施坐在桌子旁邊心事重重，聞聲只應了一句，“知道了。”

    南宮墨一行人抵達相國寺時，一眾女眷已經收拾好箱籠在大殿那裏念此行最後一次經。

    鈴音從外面進來，走到皇后跟前，附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皇后就站起來回頭看著她們道，“好了，出去吧，太子到了。”

    楚施施和玉陽鄉君相互攙扶著站起來，還聽見她在耳邊抱怨，“可算結束了，本小姐的腿都跪疼了！”

    “小點聲。”楚施施小聲提醒，“皇后還沒走呢。”

    玉陽鄉君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卻再也沒開口。

    跟在皇后後面出相國寺的路上，楚施施左顧右盼，四處打量著，看得玉陽鄉君十分疑惑。

    “你搖頭晃腦地看什麼呢？”玉陽鄉君問道。

    楚施施這才停下來看她一眼，也沒瞞著，“你看見安寧郡主了嗎？都回去了也不見蹤影呢？”

    “她啊。”玉陽鄉君壓低聲音，“聽說昨天晚上都差點病死了，又用不著唸經，肯定早就在馬車上等著了唄。”

    是了，方纔她們唸經的時候下人都在外面候著，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提前上車了。

    “原來如此。”楚施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找她幹什麼啊？皇后娘娘寶貝得緊，可別去她面前惹眼了。聽說昨天晚上皇后說你來著，也是因為安寧郡主？”玉陽鄉君挽著她的胳膊問道。

    她哭笑不得，“怎麼連你也聽說了？”

    “那人來人往的，閒言碎語傳得快。”玉陽鄉君看了一圈，又湊近楚施施，“你平日裏和她也沒來往，昨天晚上怎麼尋思去了，大家都知道卻一個也沒動，要我說啊，你做人也別太實誠了。”

    知道這丫頭說話也是爲了自己好，楚施施點點頭，“多謝鄉君提醒，我就是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她住得離我近。”

    “得了吧，你去了人家還不一定承你的情。”玉陽鄉君心直口快，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話難聽，又找補道，“就是那麼個意思。”

    “我知道鄉君好意。”楚施施並沒放在心上，“施施記下了。”

    “算了，不提她了。回去之後我給你下帖子，你來我這玩啊。”玉陽鄉君臨上車前特意對楚施施道。

    楚施施擺擺手，“一定去。”

    上車後，楚施施左思右想，最後問小鶴，“你方纔在外面，可看見安寧郡主了？”

    “看見了，郡主臉色煞白，著實駭人。”小鶴把馬車裏鋪了鋪讓她坐的舒坦點，“好好的姑娘家怎麼就病成這個樣子了。”

    “也是可憐。”楚施施隨意附和一句，心裏卻在盤算其他事。

    盤算自己到京城之前，在路上能見安寧郡主並給她號脈的機率有多大。

    一直走出去幾裡地，楚施施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又問小鶴，“南宮燁也和咱們一起走的？”

    小鶴正靠在車廂上打盹呢，聞言睜開眼睛，略一思忖道，“是啊，二殿下的車就在前面。”

    既然自己想不到辦法，那就找南宮燁吧，他一定有辦法。

    看了一圈，馬車上也沒個桌子，楚施施只好抱著試一試的心思輕輕敲了敲車廂，還怕聲音太大吸引了錦衣衛來。

    不巧，還真就被錦衣衛給聽到了。

    那人在她馬車旁邊詢問道，“楚小姐，何事？”

    聲音熟悉，楚施施掀開簾子一看，居然是徐長安？

    “你的傷好了？”楚施施抬頭看著騎在馬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問道。

    徐長安咧嘴笑了，“皮外傷而已，煩勞楚小姐記掛。方纔楚小姐敲擊車廂，可有話要我傳給二殿下？”

    這可比他本人還讓楚施施驚訝，“你……”

    “楚小姐放心，我在為二殿下做事沒幾個人知道。暗衛沒法靠近，只能我代勞了。”徐長安解釋著。

    儘管如此，楚施施還是沒法放鬆警惕，只道，“麻煩你讓徐徹過來一趟。”

    知道楚施施心存警惕，徐長安也沒勉強她，只是笑了笑，就痛快答應道，“好，楚小姐稍等。”

    說完，打馬向前去了。

    那頭前面的皇后和南宮墨之間氣氛凝滯，下人大氣都不敢出。

    在相國寺門口時，太子隱藏心裏的不滿，親自去接皇后，卻見皇后冷著臉，多餘的眼神都沒分給自己，心都“咯噔”一下，看來是真生氣了。

    “兒臣來遲了，額娘恕罪。”南宮墨連忙賠禮道歉。

    不成想皇后聽了越發生氣，沒理他，而是對旁邊的古大人道，“出發吧。”

    古大人見他們母子兩個氣氛不對，也沒多嘴，痛快答應，“娘娘上車，咱們即刻回京。”

    一直被被冷落的太子現在十分不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