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這麼說的？”南宮燁看向跪在地上的暗衛，有些意外地問道。

    被問話的暗衛一五一十道，“屬下就在窗外，楚小姐的話屬下都聽的很清楚，當時就是這樣對玉陽鄉君說的。”

    “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南宮燁別開眼。

    他出去之後，南宮燁仍在看書，頭也不抬地問徐徹，“你怎麼看？”

    被提問的徐徹也不好裝死，斟酌著道，“楚小姐很清醒，也難怪會做出退婚的事。”

    “清醒？”南宮燁嗤笑。

    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是讓人覺得特別諷刺。

    徐徹又成了個鵪鶉，不敢說話。

    “要是清醒，之前那是鬼附身？”南宮燁將書翻了一頁，像是在對著書說話。

    “可能是突然醒悟，主子，這也是有可能的。”徐徹靠著門框。

    他不理解，主子的長相明明看起來是溫潤如玉的，可為什麼相處起來卻冷若冰霜？

    反差未免有點太大吧。

    “你信嗎？”南宮燁反問。

    徐徹被問住，語塞，找不到合適的回答，治只好沉默。

    “本宮不信。”南宮燁又翻了一頁，“派人盯著皇后。”

    “是。”徐徹回答的乾淨利落，表情也沒有變化，看來這是稀鬆平常的事。

    “南宮墨那邊的人回來了麼？”

    “回來了，在門外等著呢。”徐徹頓了一下，“主子要見麼？”

    “叫進來。”南宮燁把書扣在窗臺上，目光投向門口。

    徐徹拍了拍手，那暗衛自己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輕車熟路地到南宮燁跟前，跪在地上，“主子。”

    “南宮墨最近在作什麼？”南宮燁在很認真對待一件事的時候，是能看出來的。

    方纔和徐徹說話的時候，他眼睛都沒離開那本書，現在卻看著暗衛，可見一斑。

    “他最近動向正常，就是上朝下朝，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暗衛也覺得很奇怪。

    按理來說，皇后都被人圍攻有生命危險了，怎麼他像沒事人一樣？

    “正常？最近都見了誰，仔細說。”南宮燁往後靠在椅子背上，“本宮不信他一切正常。”

    不說他不信，徐徹也不信啊。

    南宮墨平時就是一副孝子賢孫的形象，在皇上面前還表現出兄友弟恭的模樣。

    現在皇后有事，南宮燁當時還以為就算是做戲，他也得親自帶著援兵過來解圍。

    可和援兵匯合的時候，南宮燁只看到了援兵，裡面並沒有南宮墨的身影。

    這就奇怪了。

    難不成是在醞釀什麼，還是在躲什麼？

    躲誰呢？

    南宮燁陷入沉思。

    當時那裏的人，值得南宮墨躲的，難道是楚施施？

    不像。

    都已經退婚了，南宮墨就算是裝，也得裝出大度的模樣來。

    那會是誰？

    南宮燁一時半會兒還有些想不出。

    “他最近見了岐遠伯，在迎風樓，期間有人在把守，屬下沒辦法湊近，所以並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暗衛如實彙報。

    “岐遠伯？”南宮燁重複一邊，像是要把這三個字拆開揉碎了看裡面藏著什麼貓膩。

    “對，就是岐遠伯。出來之後，太子還是一如既往，看不出什麼異常。屬下安排了一個人扮成小二的模樣去打探訊息，卻聽說沒談什麼。”

    暗衛忍不住疑惑，“這的確挺奇怪的，可屬下沒查出什麼來，就沒彙報給主子，主子恕罪。”

    “怎麼查的？”南宮燁沒說會不會懲罰他，只是接著問。

    他的注意力都在南宮墨這件事的身上，暫時沒空想別的。

    “他們出來之後，屬下派人跟著岐遠伯，又一直盯著太子，卻發現除了那次會面以外，沒有其他的交集了。”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的確匪夷所思，他們會面到底在說什麼。

    是岐遠伯在問罪，而太子安撫？

    南宮燁搖搖頭，覺得不像，“繼續查，下去吧。”

    又出去一個人後，徐徹走過來，給南宮燁倒了杯茶，“主子，你在懷疑這件事是太子做的？他有那個膽子拿皇后做幌子嗎？”

    “人在絕對利益面前，沒有什麼不敢的。”南宮燁面無表情道。

    “主子是說，太子和皇后之間有利益衝突，太子對他的額娘下手了？”徐徹像是被重新整理了世界觀似的，眼睛都瞪大，難以置信地問道。

    “不一定。”南宮燁突然有些煩躁，這迷霧重重，他卻一點線索都沒有，全靠推測。

    “那屬下先去安排了。”徐徹看出來了南宮燁不耐煩，找個藉口就退出去了。

    門被徐徹輕輕關上的那一刻，南宮燁又坐直了身子，他目光凌厲地看向後面窗戶的方向，“在外面這麼久了，不進來坐坐？”

    話音剛落，窗戶那裏響起“窸窸窣窣”的細碎響聲。

    下一秒，窗戶突然被人推開，楚施施那張圓臉出現在窗外。

    “二殿下怎麼知道我在這？”楚施施笑嘻嘻地問道。

    實際上是在掩飾內心的尷尬。

    偷聽被人抓個正著，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尷尬吧。

    “不進來？”南宮燁看了她一眼，沒什麼情緒地轉過身子，自顧自地將輪椅挪到書櫃旁邊，把自己剛纔一直看著的書放在上面，又拿了旁邊的一本回來。

    這期間楚施施一直在和那個窗戶鬥爭。

    明明個子不算矮，卻因為這具身體沒什麼力氣，她雙手撐在窗臺上，怎麼也沒辦法上來。

    南宮燁歪頭看著她，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事情，眼睛裏帶著點點笑意。

    被人圍觀，楚施施臉“唰”的就紅了，窘迫得很，可還不服輸地跟窗臺做鬥爭。

    搓了搓手心，楚施施心裏喊著口號用力，可反覆一兩次，無奈手臂還是痠軟無力。

    她自己也氣得不行，又羞又惱，無奈還是上不去。

    【不是說人急了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嗎，怎麼老孃連這個破窗臺都征服不了？！】

    南宮燁忍俊不禁，看夠了，將一把椅子遞了出去。

    看著出現在自己頭上的椅子，楚施施懵了一瞬，“幹什麼啊？”

    “你不上來？”南宮燁冷冷反問。

    楚施施：“……”

    【我謝謝你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