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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其心可誅

    “至於宮外的事情,自有本王。”

    他看向上官太醫,“上官太醫,皇上有多久能夠康復?”

    “皇上身上的痘已經發出來了,只要挺過兩天就沒問題了。”

    太醫院的人很少會在病患躺著的時候,說出沒問題這樣的話,可見上官太醫是有絕對的把握。

    禮親王內心鬆了一口氣,隨即走出勤政殿,他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渾濁的雙眸閃過一抹堅定。

    等禮親王一走,祁離殤便赫然看向張福。

    “告訴石春榮,嚴禁宮內的人隨意走動,總之一句話,後宮不能亂,吩咐守門侍衛,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殺無赦。”

    張福抖了抖身體,“是。”

    等所有人都走了,祁離殤才從袖口裏取出了字條,放在爐火裡燒掉了。

    如果不是祁雪心及時傳遞訊息出來,他們還查不出來沐青璃是如何感染天花的,誰能夠想到他們竟然敢把天花患者身上的東西染在衣服上。

    眼看著半日的時間已經過去,不知道是誰說的皇帝感染了天花,現在坊間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此事,甚至有點要擴散的味道。

    皇上感染了天花,若是出了事,誰來做皇上?

    五位內閣大臣將何去何從?

    皇室子弟中誰更適合做儲君?

    人云亦云,弄得人心惶惶。

    當天夜裏,另外四名內閣大臣便相約進宮了。

    祁百川見禮親王踩著月光而來,急吼吼的問道:“禮親王外面都在說,皇上感染的天花危在旦夕,可是真的?”

    禮親王脫掉了披風隨手給了隨從,並且命令所有人出去守著,沒有他的吩咐不得入內。

    四人:“……”

    發生什麼事情了?

    安丞相想到了什麼,嘴角緩緩彎起,見禮親王看過來,又緊忙收了起來。

    禮親王坐在首位,他的臉像是被鞭子抽過,陰霾可怕,“皇上的確感染了天花。”

    “但……不像是外面所說的嚴重,上官太醫說皇上只要挺過這兩天,便可安然無恙。”

    四人的心情就好像是過山車,久久不能平復。

    半晌之後,祁百川嚥了咽口水,“皇上真的沒事?”

    禮親王看了他一眼,“皇上若是有事,本王也不會坐在這裏了,本王比你們更在乎皇上的安危。”

    這話說的他們好像不在乎似的?

    祁百川的心情緩解了不少,唐起微微鬆了一口氣,皇上沒事就好。

    禮親王的視線意味深長的從祁百川的身上,移到楚忌酒的身上,又挪到安丞相的身上,意味深長的道:“在皇上沒有痊癒之前,不方便見人,我們要替皇上守著大水王朝。”

    楚忌酒,祁百川,唐起,微微點頭,唯有安丞相表情有些怪異。

    禮親王心中一動,衝着外面的隨從喊了一聲,“把東西抬上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隨從纔將五位夫人做的衣服呈了上來。

    “這不是我家夫人為皇上做的衣服嗎?”祁百川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每年皇上生辰,他家夫人都會親自為皇上做新衣,一開始是可憐皇帝年幼,沒有親孃在身邊,後來是習慣了,不止是他夫人,這兩年五位夫人都會提前約好給皇上準備禮物。

    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些東西在這?

    禮親王讓人拿過來是什麼意思?

    禮親王微微眯眼:“這幾件衣服都是出自五位夫人之手,而皇上感染天花,正是有人在衣服上塗抹了天花患者身上的東西所導致的。”

    四人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

    禮親王看著他們幾人的表現,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是他們中間的人下手。這樣一來,事情起碼好解決了一些。

    祁百川后知後覺的退後兩步,肩膀若有若無地抖動著。

    “這些衣服都被上官太醫處理過,已經沒問題了。”禮親王說道。

    祁百川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有些責怪禮親王怎麼不早說,下了他一跳。

    “禮親王,皇上怎麼想?”

    “皇上對我等信任有加,未曾懷疑。”

    祁百川唐起感受到聖心,眼中閃閃發亮。

    楚忌酒來不及感動就被兩人要哭不哭的樣子給整不會了。

    誰害皇上他都不可能害皇上,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弟子就是皇上了,怎麼會害他?倒是某些人還有可能。

    安丞相被楚忌酒看的頗為不自然,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隨即,祁百川和唐起也看向安丞相,好像他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一樣。

    他氣的拍桌而起,“不是我。”

    “不是你你激動什麼?"祁百川快人快語。

    安丞相跟他共事過,知道此人慣會胡攪蠻纏,跟他說不清楚。

    “禮親王,在下絕對沒有害皇上的心思,你們怎麼不想想,皇上出事,三公六部必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我如何能夠跑得了?”

    祁百川下意識的反駁,被一旁的唐起給拉住了,從目前來看,安丞相不想是害皇上的人。

    雖說安丞相的心不是向着皇上的,可若是皇上此事出事,他也絕對跑不了就是了。

    祁離殤說過不是安丞相作惡,禮親王相信錦衣衛的本事,不會有錯,不過他就是想要挫一挫他的銳氣。

    讓他知道誰纔是他的主子,免得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祁離殤雖然沒有指明背後的人是誰,可他冷不丁的提起了沐長陵,這就足夠了。

    “禮親王,真的不是本官做的。”

    禮親王見安丞相因為解釋臉都白了,這才嘆息一聲,壓了壓手,“本王自然是相信安丞相的,不過眼下溫州的情況未明,青州萊州都發現了天花的病例,其他地方說不定也有,當務之急是要穩住京城和世家,我們五人是皇上欽點的內閣大臣,若是皇上有事,我們五個首當其衝,誰都無法倖免,別忘記一個蘿蔔一個坑,只有我們五個倒了,某些人才能上位。”

    禮親王說完,久久沒有人開口。

    半晌之後,唐起端著已經冷掉的茶說道:“背後之人其心可誅,藉着我們的手除掉皇上,隨即再除掉我們,他自己坐享漁翁之利,你們說皇上和我們都出事,得利者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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