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翟邵低聲道：“我出去看看。”

    叮囑了一聲夏侯旭，翟邵起身出了後院。

    夥計引著翟邵來到大堂，指了指窗邊的位置。

    大堂中，食客來來往往，柳怡馨坐在靠近窗戶的桌前，出神的盯著街上的行人。

    “柳姑娘。”翟邵走過去，在柳怡馨對面坐下。

    “羽先生。”柳怡馨聽到聲音，起身相迎。

    “柳姑娘有事？”翟邵並未坐下，而是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一副不想多聊的架勢。

    “羽先生還是坐下聽我說罷，話有些長。”柳怡馨笑著道。

    “那就長話短說。”翟邵一點面子也不給。

    柳怡馨沉默了一下，朝身旁的小童伸出手，小童立刻將一紫檀木盒放在她手心。

    “羽先生這是我家少主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柳怡馨將紫檀木盒推到翟邵手邊。

    翟邵擰了眉，：“在下不是說過，在下不需要？！還請柳姑娘收回。”

    “這並不是藥膏。”柳怡馨笑著搖頭：“而是另一種東西，少主打聽到羽先生找了它很久，特地命人尋了獻給羽先生。”

    翟邵怔住了。

    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那不是……

    “羽先生這下方便坐下了嗎？”柳怡馨笑著問道。

    “我們換個地方，這裏不方便。”翟邵收起木盒，轉身往樓而去。

    柳怡馨跟著他一直上了三樓。

    跟熱鬧的大堂相比，三樓要安靜許多，基本上沒什麼人。

    翟邵帶著她進了一間房，：“柳姑娘請坐！”

    “早就聽說這福來居的三樓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沒想到我竟然能有幸進到三樓。”柳怡馨不動聲色的打量屋中一切。

    “請坐。”翟邵親自為柳怡馨倒了一杯茶。

    柳怡馨端起來喝了一口，這兩日因為雍王受到了冷待，終於舒緩不少。

    “柳姑娘，在下想知道，在下在找東西的事，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翟邵摩擦著木盒問道。

    “羽先生認為是從哪裏得來的？”柳怡馨買了個關子，：“而且，我認為這訊息並不是什麼大事，反倒是翟先生不覺得應該儘快做出選擇嗎？”

    翟邵頓了一下，道：“王爺還未考慮好。”

    柳怡馨噗嗤一聲笑了，見翟邵看她，連忙捂嘴隱下笑意：“羽先生您就不要再跟我們玩兒了，這武陽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真正當家做主的是您，王爺就是個孩子，只要有吃的有好玩兒的就行。”

    “你逾越了！”翟邵聲音冷了下來，：“不管王爺怎樣，我都只是個管事的而已，不能替王爺做住。”

    柳怡馨心裏暗罵他偽君子，明明就是大權在握，不想輕易妥協。

    這樣的人，要麼野心勃勃的想從中分一杯羹，要麼就是在等著更大的利益。

    說什麼要問過雍王，雍王就那個樣子，能怎麼問？

    就算真問了，到最後要怎麼做？還不是聽憑他的？

    虛偽！

    “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柳怡馨臉色肅穆，：“只要先生肯助新皇除了叛賊，新皇自然不會虧待您！”

    “更何況，就算您不想攪進這些事裡，您認為能行嗎？”

    “別到頭來揀了芝麻丟了西瓜，那樣可就損失大了。”

    翟邵冷笑一聲，：“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在下要是真的臣服，那效忠的到底是新皇還是你的少主？”

    柳怡馨眉頭擰了一下，就聽翟邵冷淡的道：“大家都是一樣的半斤八兩，現在只有九皇子纔是真的皇子，其他人誰知道他是什麼？”

    “大膽！”柳怡馨拍桌：“你怎麼敢肆意揣測？當今是遵循先皇遺詔登基的，且還是太子，是名正言順，眾望所歸的正統！”

    “正統？！”翟邵想到什麼：“在下聽聞，當時有不少皇子都拿出了遺詔，個個都說是正統！”

    “哪些藩王手裏的都是假的！只有新皇手上的纔是真的，藩王們爲了皇位，故意設計這麼一出，就是爲了讓新皇難堪！”柳怡馨激動的辯駁：“這些事早就已經查清，且哪些藩王也自己承認了，是鬼迷心竅，覬覦皇位。”

    “一面之詞！”翟邵平靜反駁：“就像你的許諾，都是一面之詞，誰知道你們得了天下，會怎麼編排雍王？”

    柳怡馨深感翟邵的難纏，：“既如此，那羽先生說要如何才能信？”

    “讓你的主子親自來見我！”翟邵淡淡說道。

    “不可能！”柳怡馨想也不想拒絕：“現在什麼局勢羽先生不可能不知道，我家主上親來，太過危險，且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打著引主上出城的目的？”

    “那沒得談了。”翟邵雙手一攤，萬分無奈：“在下也想相信你們，奈何你們的承諾都是鏡花水月，在下可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主上親來不可能！羽先生不若換個條件。”柳怡馨說道。

    “條件就是讓你的主上親來！”翟邵不為所動：“既然你家主上效忠的是新皇，那就是臣，臣不該為新皇排憂解難嗎？來一趟武陽郡而已，並沒有多麼強人所難吧？”

    “小女子是主上心腹，這難道還不能讓羽先生放心？”

    “不能。”翟邵搖頭，：“古語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若是今日你的承諾，他日你家主上一句‘女子之話’不可信，在下放如何討回承諾？”

    完全被說中心裏想法的柳怡馨，：“……”

    他怎麼知道主上是這麼打算的？難道主上身邊有武陽的密探？

    房中氣氛一時陷入膠著，兩人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翟邵不想跟她這麼幹耗著，起身正打算離開，走廊上忽然響起雍王的呼喊：“先生先生，你在哪？”

    翟邵看一眼還坐著的柳怡馨，開啟房門：“在這兒。”

    夏侯旭循聲跑過來，：“先生，這是剛考好的肉，先生快嚐嚐，真的很香！”

    翟邵低頭看去，就見瓷白的盤子上盛放著片好的肉片，肉片色澤金黃，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翟邵想著，用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裏，頓時被其鮮嫩鹹香的口感所虜獲。

    羊肉這麼做果然很香！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很香？”夏侯旭追問。

    “這麼快就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