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人是怕我欺負申小姐嗎？”顧雲錦眨眼無辜問道。

    此話一出，楚黎立刻看向申嘉榮。

    申嘉榮身體一僵，頂著夫婦兩人的目光，乾笑一聲道：“楚夫人多慮了，我只是……只是……”

    “申某在此處給楚夫人道歉，還望楚夫人莫要與我一般見識。”申嘉榮連連作揖。

    “開玩笑的！”顧雲錦微微一笑，親自拉著申葉彤的手往外走去。

    申家兄妹要走，楚家眾人全都出門相送。

    “多有叨擾。”申嘉榮對著眾人輕施一禮。

    楚黎回禮：“申大人路上小心。”

    馬車緩緩行走，顧雲錦蹦著高喊道：“申小姐記得答應我的事！”

    申葉彤撩開車簾衝她揮手。

    楚家眾人往家走，楚黎掉在最後與顧雲錦並肩而行：“你讓她來學堂教書？”

    明明是疑問句，愣是被楚黎給說成了陳述句。

    “明年春天會很忙，我沒空去教他們，自然只得重新找人了。”顧雲錦倒也沒隱瞞，況且這種事沒什麼不能說的。

    “還有，我打算在你們書坊找一個老師來頂替你。”顧雲錦又說道。

    “嗯？”楚黎心裏想著事，沒聽清她的話。

    顧雲錦無奈看他一眼，將話又重複了一遍。

    “張達可行。”楚黎淡聲說道。

    這下輪到顧雲錦疑惑了，：“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他？”

    “書坊老闆說，你總是打聽他的事。”楚黎淡定賣隊友。

    “這個老王！”顧雲錦不滿，：“下次從他那拿出，不給錢了！”

    “可以！”楚黎點頭。

    正在盤賬的老王突然背後一涼，打了個冷戰。

    他往火盆邊湊了湊，總算驅散了那股沒由來的寒意。

    …………

    搖晃的馬車裏，申葉彤捧著一本書，藉着車窗外透進來的光看的痴迷。

    “申葉彤！”申嘉榮突然喊道。

    “啊？兄長什麼事？”申葉彤一臉茫然的抬起頭。

    “我都叫你三四遍了，你看什麼書？這般投入。”申嘉榮皺眉不滿。

    “是雲錦給我的……教案，她是這麼說的。”申葉彤笑了笑，表情回味的道：“雲錦編的這個教案很妙，要是照這個教學，相信頑童也能成才。”

    看著她唇邊的笑，申嘉榮默了。

    自從申向陽出生後，她總是看著孩子發呆，沉悶又抑鬱。

    申向陽就是她生的那個孩子，當日他本想找戶人家將孩子送人，但她不知怎麼醒了，再看了一眼孩子後，只說了一句‘留下罷’。

    來之前他還很擔心她，沒想到她竟然與顧雲錦相處的這般好。

    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她笑過了。

    “你答應了她什麼事？”雖然很欣慰顧雲錦能令她心情紓解，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一說到這個，葉申彤忽然有些扭捏。

    申嘉榮耐心等她回答。

    “她讓我來書院教書。”申葉彤紅著臉道：“我這樣的，怎麼能教書？”

    “大哥，你說呢？我應該答應她嗎？”申葉彤不安的問道。

    “當然……”剛說三個子，申嘉榮就見申葉彤眼神裡的光慢慢消散，那沉悶的陰雲又籠罩在了她身上，他連忙把剩下的‘不行’兩個字嚥下，笑著道：“……當然可以！”

    “你可是申家的驕傲，自小就受名師教導，給孩子啓蒙足夠了！”申嘉榮笑著說道。

    “兄長當真是這樣認為的？”申葉彤眼神閃亮的問道，就連嘴角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來。

    “沒錯！”申嘉榮鄭重點頭：“你要是不配為師，那沒人配了！”

    “兄長又故意笑話我！”

    葉申彤瞪他一眼，重新進入知識的海洋。

    申嘉榮長出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幸好他反應快。

    不就是當女夫子，當就當罷。

    只要她高興！

    馬車晃晃悠悠，車內重新陷入了安靜祥和的氛圍。

    申嘉榮享受著這片刻的心安，嘴角同樣露出一絲笑來。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馬車到了府衙門口，申嘉榮踩著腳蹬下來，轉身去扶申葉彤。

    “大人，趙大夫又來了。”小廝湊上前去，低聲報告。

    “又來了？”申嘉榮頭疼。

    “怎麼了？”申葉彤見他表情不對，疑惑問道。

    “沒事，只是還有一些公務還沒處理。”申嘉榮無奈臉：“你知道我的，什麼事一旦放下，就懶得弄了。”

    “你先回去休息，我把剩下的去處理一下。”申嘉榮說完，對著一旁的丫鬟囑咐道：“扶小姐回去休息。”

    “那你也別弄太晚。”申葉彤囑咐他，然後就抱著書本回了縣衙。

    申葉彤一進縣衙，申嘉榮立刻問小廝：“趙大夫現在在哪？”

    …………

    半刻鐘後，申嘉榮來到縣衙待客廳，：“趙大夫，你可真是稀客啊，是不是近來鋪子不忙了？”

    “見過申大人。”趙大夫正要下跪，申嘉榮連忙拉住了他：“趙大夫莫要折煞了我，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下跪。”

    “那怎麼能一樣。規矩就是規矩。”趙大夫掙脫了申嘉榮的手，固執的行了跪拜禮。

    申嘉榮：我真的好頭疼！

    趙大夫起身，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雙手程上：“大人，這是我相中的一塊地皮，只要開了春就能馬上動工，特地來請您一觀。”

    “好好好。”申嘉榮接過來，然後遞給一旁的小廝，笑著道：“答應了趙大夫的事，本官絕對不會失言，趙大夫放心。”

    “老朽自然是信得過申大人的，自申大人來到我們臨江鎮，已經為我們做了不少好事，只是老朽一想到可以將自己的手藝傳下去，就激動不已，還望大人見諒。”

    “沒事沒事。”申嘉榮擺手，：“趙大夫心繫天下黎民百姓，願意將自家手藝廣傳天下，本官作為臨江鎮父母官，自然要竭力支援。”

    “申大人大義。”

    兩人又互相吹捧了半刻鐘，趙大夫就起身離開了。

    趙大夫一走，申嘉榮就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彈，之前就不想再去處理公務，現在就更加不想去了。

    “大人這圖紙放哪？”小廝進來收茶盞，見到放在茶几上的圖紙，問道。

    “扔了！”申嘉榮有氣無力的道。

    “哦。”

    小廝答應一聲，拿著紙張四處看了看，乾脆揣進了懷裏，打算等會兒送到廚房去，讓負責做飯的大嬸當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