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雅間，在這兒吃。”顧雲錦甜甜一笑，晃得店小二失神片刻。

    “您裏邊請。”店小二回神後，連忙熱情招待，並楊聲衝着食肆裡喊道：“二樓雅間一位。”

    顧雲錦進了食肆，就見整個一層差不多已經快要坐滿。

    每個飯桌上都點了四五道菜餚，乍一看過去還挺誘人。

    跟著引路的店小二來到二樓雅間，立刻就有人送上茶水，顧雲錦嚐了一口，茶香濃郁，回味甘甜。

    “客人想吃點什麼？”店小二站在一旁等她嚥下口中茶水，才恭敬問道。

    “虎肉有嗎？”顧雲錦放下茶盞。

    “沒有。”

    “那狼肉呢？”

    “也沒有！”

    “這個可以有！”

    店小二懵了一瞬，大概是沒碰到過顧雲錦這樣的客人，為難道：“這個真沒有！”

    “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

    “掌櫃的叫來，我們店也沒有虎肉狼肉。”店小二更加為難。

    但見顧雲錦堅持，只得轉身下了樓。

    “小娘子長得倒挺美，怎麼想吃虎肉狼肉？這也太嚇人了！”店小二小聲嘀咕道。

    祥福居後院的一間廂房裏。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位衣著華貴精美的青年坐在雕龍刻虎的龍骨椅上，漫不經心的用手中摺扇敲擊著掌心。

    站在下首的祥福居掌櫃福來，隨著這敲擊聲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在他旁邊一名少年高傲的跪在地上，：“七爺，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是我看管不利，還請您不要責罰掌櫃。”

    福來：閉嘴吧您內！你少說兩句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了！

    “你確實看管不利！”被稱為七爺的青年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主子，這樣罷，既然虎皮是因你才被毀，那你就去重新弄一張即可，我給你三日的時間。”

    少年：“……”

    “怎樣？”七爺微微一笑，居高臨下看著少年皺起的眉。

    骨頭硬是件好事，經得起打磨。

    “三日有些短，不知七爺可否多給些時間？”少年話音剛落，福來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求七爺饒他一命，小老兒一定銘記在心，為七爺做牛做馬。”

    “老掌櫃說笑了。”七爺溫柔一笑，：“你忘了嗎？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牛馬。”

    福來登時癱軟在地，完了，全完了！

    三日，短短三日，他要去哪裏找一隻老虎，再將它製成上好的虎皮？

    “掌櫃莫憂心，小的就是賤命一條。”少年粲然一笑：“找不到，我就將自己的皮剝了送於七爺又有何妨？”

    “好小子，有膽氣！”七爺大笑兩聲：“據傳西域有鼓，曰阿姐鼓，人皮所制，遇風則鳴，正好讓本公子瞧瞧是不是真的。”

    福來突然想到了什麼：“七爺用我的，用我的，求您饒他一命，他還小。”

    “掌櫃！”少年大急，他本就是賤命一條，不值得憐惜，怎能讓掌櫃替他背鍋。

    “好一場情深義重。”七爺臉上的笑不見了，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兩人：“既然你們這麼看重彼此，本公子給你們一次機會，三日後若是本公子見不到虎皮，本公子就親自剝了你們的皮。”

    少年正欲爭辯，房門忽被人敲響。

    “篤篤。”

    “掌櫃，食肆來了個奇怪的客人，點名要虎肉狼肉，小的說沒有後，那人又說想跟您談筆生意。”店小二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福來猛地睜大了眼睛，抬頭看向七爺。

    虎皮被毀，就有人上門談生意……

    七爺眼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有意思，真有意思。”

    雅間裡，顧雲錦百無聊賴的喝完杯中最後一口茶水，正欲起身走到窗邊開啟窗戶瞧瞧，房門就被人敲響。

    “請進。”顧雲錦重新落座，收斂表情。

    房門被推開，

    一位衣著華貴精美的青年走了進來，顧雲錦一愣，蹙眉道：“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客人不是要找掌櫃？鄙人就是祥福居掌櫃。”七爺笑的一臉溫和。

    顧雲錦歪頭，上下把他掃視了一遍，這人通身富貴怎麼看也不像是整日在食肆打滾的掌櫃，倒像是誰家無所事事的公子哥。

    “你真能做主？”顧雲錦再次發問。這人什麼身份不重要，是不是掌櫃也不重要，只要能做主就行。

    “自然。”

    “我這裏有一隻母大蟲，你們收不收？”

    此話一出，雅間的氣氛突然變了。

    如果說剛剛還是陽光明媚，那麼現在就是風雨欲來的平靜，壓抑的令人窒息。

    顧雲錦感覺到了，但很是莫名其妙。

    “你們不收？”顧雲錦有些嫌棄的道：“虧我覺得你們食肆還不錯。”

    不收就不收，擺什麼臉子？

    “小娘子也太性急了些，既然是談買賣，怎麼着也的讓我這個買家見見貨不是？”顧雲錦剛走到門口，就聽身後之人意味不明的說。

    顧雲錦其實不想理他了。

    但想想馬車上的母大蟲，以及自己日漸消瘦的荷包，只得轉過頭來：“在我家馬車上，你隨我來吧。”

    “甚好。”七爺笑意滿滿。

    殊不知在顧雲錦轉過頭後，眼神立刻沉了下去，殺意瀰漫。

    ……

    “夫人。”剛出祥福居，楚黎的聲音就從旁響起。

    顧雲錦轉頭看去，就見楚黎牽著馬站在拐角處，旁邊的小攤上站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婦，一邊心不在焉的挑著攤上的各色團扇，一邊偷眼瞧楚黎。

    現在已是深秋，這個時節買團扇是認真的？

    再看楚黎的表情，冷若冰霜，眼角眉梢都是煩躁。

    “夫君。”顧雲錦跳下臺階，歡快的跑過去，壓著笑為他擦臉上不存在的汗，：“等了這麼久？夫君是不是急壞了？”

    此話一出，各色蒲扇頓時掉了一地。

    “還好。”楚黎立時被安撫，溫柔道：“怎麼樣？”

    “這位是祥福居掌櫃，我帶他來看看貨。”顧雲錦隨意的介紹了身後跟著的七爺。

    七爺早就料到顧雲錦有同夥，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文弱書生，且兩人還是夫妻。

    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七爺表情晦暗不明的看向兩人身側的馬車，再看到車廂壁上一枚小小的白鶴時，驀然愣住了。

    這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