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洗手間。”

    清冷而不耐的聲音從病房內傳來，正站在陽臺上瞭望遠方發呆的女人眼珠子動了一下，下一秒便是不耐煩的閉上。

    再睜開，她臉上的不耐不見蹤影，垂下眸子，轉身回了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目不斜視的鎖住她的神情，充滿了深思。

    顧棠手腳麻利，蹲下為他穿鞋。

    洗手間內，幫他褪下褲子……

    過程中，薄厲宸微垂眼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三天來，他沒有從這張臉上看到更多的情緒，麻木不仁，不反抗不憤怒，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完事後，顧棠給他整理，一絲不苟，情緒上毫無波瀾，全然將這一切當做是一份工作。

    “看來你很享受伺候人的工作？”

    顧棠的動作遲緩片刻，又繼續幫他將衣襬給拉好，木著臉跟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一般。

    兩個人靠的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加上方纔那一番的接觸，薄厲宸早就已經有反應。

    偏偏顧棠卻如此冷漠，將他當做一個木偶來對待，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他心底生起了一股無名火，這火焰越發的熾烈，幾乎將他的理智都給燃燒殆盡。

    感受到來自薄厲宸身上傳遞過來的壓迫力，兩人夫妻四年年，他現在什麼情況，她一清二楚。

    只是這裏是病房。

    她無法接受這種屈辱。

    在呼吸越來越不順暢，理智就要跟著消失的時候，顧棠的抗議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薄先生，你不是厭惡我的嗎？居然對我把持不住了嗎？我可以認為你的心底，已經開始在乎我了？”

    一個仰著頭，一個抬著頭，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帶出暖暖的氣息，彷彿生出了細線纏繞住了彼此的視線。

    衛生間裡的溫度在不斷地升溫，顧棠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感，想要將付出的真心給收回來，偏偏薄厲宸的態度總是變幻莫測的。

    傷害她的時候毫不留情，這個事情上又是熱情的讓她陷入迷茫。

    薄厲宸沒有再壓抑自己的需求，將人按在牆上。

    許久之後。

    顧棠咬著唇，滿臉屈辱，她恨自己的無力抗拒，如此羞辱的事情，對方想做就做。

    薄厲宸的視線掃過她的臉，沒有錯過那一抹厭惡，眼底瞬間凝聚起了狂風暴雨，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曾經這一雙眸子清澈溫和，笑起來如同鑲嵌上星光，令人心醉，如今這一雙眸子裡面死氣沉沉，宛如一灘死水，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激起半點水花。

    薄厲宸心底一窒，迅速甩開對她的鉗制。

    出口的話，卻宛如刀子一般，刺得顧棠的心臟劇痛：“你就只有這點價值，別忘了，你還欠我和檬檬一個孩子。”

    顧棠虛弱的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連強迫自己笑都做不到。

    虛弱的回一句：“我不會給你們生下孩子，我不允許我的孩子生活在悲苦的世界裏，不管你用什麼事情來威脅，我也絕對不會妥協的。”

    這聲音從洗手間傳遞到了外面。

    坐在沙發上的阮檬，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沙發上的布被她的手給抓得滿是褶皺，在聽到最後的交談的時候，她那雙陰霾的眸子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下一秒，她故作纔來，裝作困惑的開口：“咦，怎麼厲宸不在病房呢，難道是去做檢查了嗎？”

    聲音剛好傳遞到洗手間內。

    顧棠聽到阮檬的聲音，她突然涌起了邪惡心，不是讓她難受嗎，那她就讓阮檬也品嚐一下嫉妒好了。

    一把將薄厲宸給抱住，踮起腳尖送上唇瓣。

    準備出去的薄厲宸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一反常態，居然會主動湊上來，他愣住的一瞬間，唇瓣上傳來一陣刺痛。

    他眉頭一皺，準備將人給推開。

    顧棠在他出手的前一秒移開，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紅色的液體，滿意自己下嘴的力道，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薄厲宸擰著眉，用大拇指擦拭唇瓣，赫然發現見了紅。

    她因此放肆的笑著，這絕對不是開心，那雙隱隱跳動著瘋狂的眸子，證實了一點，若是可以，她其實想要他的命。

    “滾。”

    這正是顧棠需要的結果，她昂首而行，滿身傲骨。

    走出外面，面對上臉色扭曲的阮檬，她欣然一笑。

    果然很舒暢呢，難怪阮檬總是炫耀和薄厲宸之間的種種，讓敵人難受的感覺真的太爽快，她往後還要繼續維持纔好。

    故意裝作不知道阮檬之前就已經到了一半，很是驚訝的問了一句：“檬檬你來了，怎麼都不出聲提醒一下呢，害的我們都不知道你來了呢。”

    如此故意，阮檬想要看不出來都不行呢。

    若不是她方纔聽到薄厲宸的話，此刻必定會忍不住的脾氣，將顧棠那張臉刮花，如今，她能夠忍耐得住。

    眼見從洗手間走出來的薄厲宸，她揚起笑臉迎上去，小鳥依人般拉住人家的手。

    撒嬌道：“厲宸，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三明治。”

    拉著薄厲宸的手，哪怕從他的身上聞到了屬於顧棠的味道，她臉色未變，笑容依舊可以保持得恰到好處，令人覺得她此刻就是開心的。

    “嗯。”薄厲宸淡淡哼了一聲。

    阮檬抬起頭衝他溫柔一笑，笑容在看到嘴角的血跡之後驚呼一聲，驚慌失措起來：“厲宸，你怎麼流血了。”

    “沒事。”薄厲宸拍了拍她的肩膀。

    阮檬卻流下了眼淚，無比擔心：“怎麼會這樣呢，好端端的這嘴角就爛了，不行，我要叫醫生過來。”

    薄厲宸拉著人：“不用，沒事。”

    阮檬卻難過的搖著頭，滿臉擔憂。

    “以前我的身體也很好的，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因為一點點的傷害就變得如此虛弱，跟瓷娃娃一樣一碰就會碎，所以，厲宸，答應我好嗎，不要輕視自己的身體，這會讓我擔心的。”

    阮檬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讓男人無法招架，之前屢試不爽。

    這一次，她也是如此想的。

    豈料，薄厲宸卻緩緩開口：“她咬的。”

    手指，指向顧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