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她一個孩子
一邊回答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
這位薄二爺是薄總的長輩,分量比薄總還要來得重,哪怕他從頭到尾笑盈盈,和藹可親的模樣,醫院眾人皆不敢怠慢。
薄宇仲點了點頭,擺擺手讓其他出去。
待只有兩人,薄宇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長長嘆息了一口氣卻沒有言語。
薄宇仲保養得很好,舉手投足盡顯貴族氣派,給人溫文儒雅的氣質,就是看人的時候,會偶顯得深沉琢磨不透。
他是薄厲宸的二叔,薄氏中唯二握有薄氏股份的人。
哪怕是薄厲宸手中的股份都沒有他多。
剩了兩人,顧棠緩緩抬起眸子,看向面帶笑容審視自己的顧二爺的臉上。
目光對上彼此,薄宇仲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沒有那麼脆弱。”
……
“厲宸,醫生說了,我不用一直住在醫院,只要定期回來檢查就可以了呢。”
阮檬幾乎整個人掛在薄厲宸身上。
顧棠被薄宇仲用輪椅推著經過,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阮檬故意將臉貼在他胸膛上,笑容得意。
蒼白的人兒表情依舊呆滯,視線從那兩人身上掃過,直直的看著前方,眼底毫無波動。
“二叔。”薄厲宸跟薄宇仲打招呼。
後者看看薄厲宸,又看了看阮檬,眉頭一皺:“厲宸,小棠是咱們薄家的媳婦,身體不好住了院,你這個做丈夫的怎麼能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呢?”
阮檬急忙從薄厲宸的懷中退出,低頭站好,低聲道歉:“對不起,薄二爺,是因為我準備出院,厲宸纔過來幫我的。”
“二叔,我知道了。”薄厲宸打斷阮檬的話。
顧棠白紙般的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恢復平靜,過程極為短暫,看到的人倒是可以看出她在譏諷。
如此維護阮檬,還真是疼她疼到骨子裏呢。
薄宇仲嘆息:“我老了,你們的事情我的確沒有資格管,明日老顧的葬禮,我陪小棠去參加吧。”
說起葬禮,安靜坐在輪椅上的顧棠開了口,聲音沙啞難聽:“我爸爸沒死。”
阮檬驚呼,捂住自己的唇瓣,望著顧棠的眼神充滿了同情,憐憫而傷感的道:“顧小姐不能接受自己父親死了的事實,真是太可憐了,厲宸,這個時候她肯定很需要你的陪伴,你要不要去陪陪顧小姐?”
一邊說著,手卻一直扯著薄厲宸的衣袖,眼神中滿是不捨。
那張清冷而俊逸的臉頓時寫滿了不耐,眉頭擰緊,格外厭惡的睨了顧棠一眼,抿著嘴唇不發一語。
一目瞭然的抗拒,毫無掩飾的厭惡。
待輪椅滑過地板的聲音漸漸遠去,阮檬突然拉著薄厲宸的手,仰著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激和愛戀:“厲宸,你對我真好,可是二爺好歹是長輩,咱們這樣恐怕不妥,他會生氣,會對你失望的。”
薄厲宸低頭,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你好便好。”
另一邊,住院部樓下,薄宇仲推著輪椅,一路溫柔開導。
像極了慈祥的父親,在開導自己的女兒。
“小棠,是薄家對不起你,厲宸做事離譜了些,此事我會好好說他,你別難受。“
薄宇仲為人謙和,待人和善,總是笑容可掬的模樣,在圈子裏人脈廣,還樂善好施,人人都說他是個大善人。
跟父親一樣的長輩如此輕言細語的說一句你受委屈,直接碰觸到顧棠內心深處的柔軟,眼淚絕提,再也受不住捂住臉哭了起來。
旁邊的薄宇仲嘆息。
輕輕拍打她的肩膀。
哭過了,薄宇仲長嘆:”委屈你了。“
”二叔,明日,我父親的葬禮,你真的可以陪我參加嗎?“
顧棠沒有瘋,她不過想麻痺薄厲宸的那兩個保鏢,再想辦法逃出去,父親的葬禮她都不參加,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薄二叔如果願意幫忙,她有了些底氣。
”傻丫頭,這麼大的事情,我不會讓厲宸亂來的。“
是夜。
睡夢中的顧棠直接被人帶走,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醒來的顧棠一眼認出這裏就是薄家別墅,外面已經矇矇亮。
對於自己如何回來的,她完全沒有記憶,只記得自己睡夢中似乎被人給迷暈。
嘎吱。
房門被推開,在她看來,跟惡魔無二的臉出現,房間裡的光線昏暗,看不清那人的表情,顧棠難以掩蓋的憤怒爆發。
”薄厲宸,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將我帶回來?“
修長的身軀極具壓迫力,步步靠近,每一步都踩住她的心臟。
“在我面前耍花樣,膽子不小。”
隱約可察覺的怒氣,顧棠只覺得滿心悲涼:“我不過是想去送送我爸爸而已,為什麼這樣都不行,你究竟要我怎麼樣,我不過是想嫁給我喜歡的人,因此失去了父親,失去了孩子,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一聲聲淒厲的控訴在昏暗的房間裡迴盪,彷彿每一字每一句裡,都包含了血淚。
她很痛苦。
瘦弱的身體不斷地發抖,哭泣的聲音格外淒厲。
暮然,顧棠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枯槁的臉,失去生命力的女人呈現在薄厲宸的眼前。
他抿著唇,漆黑的眸子盯著她,一言不發。
顧棠祈求:“你要是恨我,殺了我,別這樣折磨我。”
“你沒有資格死。”
他說的很急,彷彿是極恨纔不允許她如此快解脫。
顧棠絕望極了,她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如此無力,這個男人恨自己入了骨,只因爲她害阮檬流產,失去了他們的孩子。
而她的孩子一樣失去了來到這個世界的資格,她去哪裏恨?
只因爲她身邊沒有一個足夠給她遮風擋雨的人,連帶的,她的孩子也等於草芥一般。
可這孩子,也是他的。
“我到底要怎麼做,你纔可以放了我?”
顧棠無力的說到。
雙目無神。
薄厲宸凌厲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半晌,輕啟薄唇,一字一句吐出,卻是朝著刨她的心挖她的肉而去的。
“你讓檬檬失了孩子,害得她以後都不能生,你還一個給她,我可以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