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逃走
一直到薄厲宸出去,阮檬纔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她攥緊了手機,臉上閃過幾分難堪,“二叔,他到現在都沒鬆口說娶我的事。”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她眼裏閃過幾抹狠戾和陰沉。
既然薄厲宸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處置,那她就不介意推波助瀾一把。
……
接連幾天,顧棠都沒再見到薄厲宸。
倒是門口,始終是有幾個保鏢把守著,像是要把她徹底的禁錮在這邊一樣。
門再被叩響的時候,她依然麻木的坐在床上,望著窗戶外邊。
手機上空空如也,這幾天裡沒有任何的訊息,她也傳遞不出去訊息,問的話回答永遠都是醫院網路正在搶修。
可實際……顧棠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就是拙劣的藉口而已。
“棠棠?”
身後輕緩的聲音讓她恍神。
不知道是不是被關時間太久出現的幻覺,她後背微微僵硬,一動沒動。
“棠棠,是我。”身後的聲音格外真切。
她回過身去,看到熟悉的人,眼眶驟然酸澀。
站在門口的赫然就是白承。
白承複雜的看著她,遲疑了許久才輕聲嘆息,“如果我知道是這個情況的話,應該早點回來,不至於等到現在。”
當初她結婚,爲了防止自己生出別的心思,他直接切斷了跟國內的聯絡。
這次回國原本也是想完成業務之後速戰速決的再回去,可沒想到接到一通電話,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麼離譜。
“你回來了。”顧棠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越是仰頭,眼淚卻越像是作對一樣往下止不住的掉。
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爆發出來。
“怎麼回事?”白承輕聲問,莫名心底有些被扎的心疼。
他得到的訊息不過是臨時搜來的,似乎外邊封鎖了所有的訊息,就連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也是從她閨蜜口裏得知的。
外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訊息,單單看來外界訊息的話,媒體還在大肆宣傳唏噓這對神仙感情,哪怕是顧氏面臨破產,感情依舊堅固。
可實際,內裡早就破敗不堪。
“沒什麼。”顧棠揚起笑容,大概是臉頰瘦了許多,原本灼亮的曈眸看著比之前還要大,只是比之前少了許多光彩。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腹部,故作輕鬆的說道:“只是沒了個孩子而已。”
可擱在腹部的手卻猛然蜷縮起來,那種疼痛從指尖一路上竄,疼的她至今還忍不住輕顫。
從最開始得知懷孕的歡喜,到孩子徹底被流掉,前後過去的不過是一天而已。
她的眼眶紅了一圈,繃緊的脊骨在輕顫,揚起的笑容反倒更是讓人心疼。
白承一剎的冷窒,伸手想要把去碰觸她,可手卻在碰到她的時候,頓了頓,改成揉了揉她的腦袋。
“棠棠,我帶你出國吧。”
白承的聲音沙啞,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她的情緒變化。
一直到她微微點頭的時候,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下幾分。
還好,不算晚。
“我爸那邊……”顧棠攥了攥手機,一直聯絡不到外邊,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
白承臉色明顯的一僵,而後收斂住情緒,低聲寬慰的說道:“沒事,我纔去看過,叔叔現在很好沒事呢。”
“並且。”白承喉嚨緊了緊,佯裝沒事的笑了笑說道:“叔叔說先讓我帶你出國避避風頭,他們很快就跟著出去。”
“那就好。”顧棠鬆了口氣,這幾天她右眼皮止不住的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還好都沒事。
卻沒看見白承眼裏的複雜。
他來之前的確是見過顧棠的爸爸,只是如今他不再是顧氏總裁,而是被取保候審的嫌疑人。
一系列的罪證,坐實了他的罪名,無論他是真的做過這些事情,還是被人陷害污衊的,可這些證據卻是實打實的,只怕沒幾年出不來。
見到顧爸爸的時候,他甚至都嚇了一跳,纔是幾年沒見,如今卻是變了樣子,滄桑佝僂,像是被生活徹底的壓垮了脊骨。
隔著窗戶,顧爸爸對他說:“棠棠那邊,你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我現在已經知道這些都是薄家那孩子做的了,如果可以的話,就把她送出國吧。”
那字字叮囑下,是他滄桑疲憊的眼神,那眼神,似乎……白承不敢往下想,那眼神過於悲慼哀涼,像是馬上就要訣別人世一樣。
“棠棠。”白承收起神思,喉嚨微微發哽,“機票已經買好了,現在我先帶你出去。”
顧棠驚詫的抬頭,“我爸媽呢?”
若是她離開的話,按照薄厲宸的性格,會直接把她家桎梏到地獄去,她怎麼敢。
不然的話,這段時間也不會安安靜靜的在這邊等著,而不是設法逃走。
“叔叔阿姨那邊我有安排,你出國就能跟他們碰面了。”白承最終沒把話說完。
顧棠的眼皮跳的更加厲害,那種不安和惶惶像是如影隨形,好像有什麼要發生一樣。
門口的保鏢都不見蹤影。
白承來不及解釋,直接拉著她出去。
一路暢通無阻,像是做夢一樣。
顧棠腹部一陣陣疼痛席捲,咬牙隱忍著跟著往前走,心臟跳的更加厲害。
這是她為數不多可以逃走的機會,白承說的對,不走的話還準備留在這邊繼續當做被折辱的玩具嗎。
等車子發動的時候,她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下。
車子啟動,白承一路沒說話,沉默許久纔像是自言自語的開口說道:“你有後悔過嗎?”
也不知道這句話問的是他自己還是問的顧棠。
後座上,顧棠的手緊緊地蜷捏起,指甲深深陷進手心,這句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到心底,橫亙在中央,刺的她鮮血直流。
後悔過嗎?
她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被風吹的眼眶有些酸。
年少時候所有的歡喜和頑固,都給了同一個人。
哪怕那個人對她冷漠至極,她也懷著滿腔的心思,堅信石頭是可以焐熱的,捧出一整顆心遞上去,纔會換來如今的遍體鱗傷,只怕是-——
她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