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姚黃無語看著哥哥。

    “……”徐姚黃一時無言，竟不知說什麼纔好。

    “那接下去，你們是怎麼辦的？”

    徐鎮霆捂著臉，重重地喘著粗氣：“我一時嚇得不知說什麼好，發現少了人，我的手下們也都慌了，大夥兒將整個屋子屋外全翻找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那死去的李微之，竟是插著翅膀飛了！”

    “大概是我們的動靜稍微大了一些，隔壁的鄰居居然聽見了，沒多久，居然有人敲門……”

    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徐鎮霆仍舊是滿臉的恐懼：“是個女人的聲音，她問，問李微之昨天沒出門，也沒見他的小廝出來，是不是病的更重了，說她聽說附近有個遊方郎中，頗有一點能耐，問李微之要不要找那個遊方郎中來！”

    徐姚黃已經被哥哥的無能震驚了，她喃喃問：“既然是這樣問，你又是怎麼反應的呢？”

    徐鎮霆說：“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來，一直不吭聲，那女人竟喋喋不休。我實在火氣來了，就壓著嗓子，喊了一聲住嘴！”

    徐姚黃臉上一白，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兄長不管說什麼，也比說一句住嘴來的強啊！

    “我、我以為喊了住嘴，那女人終於能閉嘴了，誰知她停頓了一下，立刻嚷嚷起來。她喊得是隔壁的鐵匠，什麼劉大哥，我看著李兄弟屋子裏情況不對，好像有很多人在，李兄弟卻不回話，該不會是進賊了吧？”

    聽到這裏，徐姚黃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一字字問：“接下來呢？”如果兄長聰明的話，已經驚動了鄰居，就該趕緊撤離。

    “我趕緊吆喝人撤走。”

    徐姚黃鬆了一口氣。

    “誰知帶著小廝屍體的僕人實在是笨手笨腳的，衝到門口，一下子把手裏頭的被單丟開了！”

    徐姚黃倒抽一口冷氣，他們不翻牆不找後門，居然還大咧咧的從前門離開？

    徐鎮霆似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苦澀地看著妹妹說：“接下來，我們就都慌了，也不知道那地方怎會有那麼多的鄰居，一瞬間聚滿了一大圈人，我和僕人們慌不擇路的逃了。但旺福沒跑脫。”

    他還解釋說：“旺福就是抱著小廝屍首的那個僕從，當然，他是我最得力的手下，一向忠心耿耿……”

    徐姚黃呻吟一聲：“他一向忠心耿耿，但是現在已經被那些鄰居們扣下，甚至已經報官了，對不對？”

    “我不知道報官了沒有……”徐鎮霆臉色煞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明天的太陽了。

    “這件事已經瞞不下去了。”徐姚黃正色說道：“旺福是咱們府裡的下人，哪怕他一言不發，只要官府的人一打聽，花不了一天半刻，必然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該怎麼辦？”

    徐姚黃抓住兄長的肩膀，正色說：“為今之計，只能告訴爹孃了。畢竟驚動了官府，能夠出麵斡旋的，只有咱們的爹爹！”

    徐鎮霆驚慌失措，指著妹妹說：“我可都是聽了你的計策，纔會去料理屍首的，現在你可把我害慘了！”

    徐姚黃頓時驚呆了。

    *

    出了兇案的事情一經稟報官府，訊息立刻傳抵陸硯驍處。

    陸硯驍這陣子正在奉旨查案，沿途的官員都是心知肚明的，自然會給錦衣衛指揮使大人行方便之大門。

    正如徐姚黃預料的那樣，李微之小廝的屍首一暴露，附近鄰居的證詞一出，官府的衙役立刻找到了屋主房東。

    經過房東的說明，李微之的身份確認，象姑館的主人被火速提到公堂上。

    那象姑館的人，最是害怕官府衙門，一進堂上，兩條腿都軟了。

    他一五一十將李微之死前的諸多情況說明，又說了徐鎮霆怒氣衝衝前來要人，再加上旺福身份的確認，事情已經非常明瞭。

    顧玉卿原已經要離開禹州城，可一聽說李微之出了意外，便匆匆趕了過來。

    他為避免戲子身份曝光，引來不好的揣測，特意打扮成貧苦書生的模樣，見到陸硯驍之後，顧玉卿的神色也帶了幾分苦澀。

    “李微之真的死了嗎？”

    “屍體尚未找到，但看現在的情況，恐怕是凶多吉少。”

    這並不是一樁懸案，所以陸硯驍也就直言相告了。

    顧玉卿雖然並不能迴應李微之的情意，但一個是小倌，一個是戲子，顧玉卿頗有物傷其類的慘然。

    “或許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要麼人老珠黃，要麼死於非命，這就是我們一望便知的歸宿。”

    等顧玉卿走了之後，江禾熙才從隱秘處走出來，她滿眼的不忍心，問陸硯驍：“顧玉卿看起來……好可憐啊。”

    “你很可憐他？”陸硯驍知道江禾熙心地善良，可有時候，也會吃味於她的同情心。

    “嗯，我們怎麼樣才能幫助他呢？”

    陸硯驍壓制住心裏的酸意，低聲說：“讓我想一想。”

    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找到李微之的屍首，才能定案。

    *

    徐姚黃無論如何都說不通徐鎮霆向爹孃說明情況，請求幫助，他甚至揮舞著拳頭威脅自個兒的嫡親妹妹。

    “你少囉嗦，若不是聽了你的話，我還不至於落到今日的境地！”

    把徐姚黃給氣哭了。

    她抹著眼淚，見兄長一意孤行，收拾了銀錢銀票，竟趁著天沒亮，匆匆騎馬出去，只給她留了一句話：“我去附近的莊子暫時避一避！”

    徐家在附近有很多莊子，也不知道徐鎮霆打算去哪一個莊子避一避。如今他打定了主意，要行狡兔三窟的策略，連妹子都不打算說的。

    徐姚黃自個兒哭了好久，見天色愈發的明亮，早晨爹孃起的都早，她忍著淚，仍是打算去找爹孃請早安，並把徐鎮霆惹下的大事說清楚。

    畢竟要去官府活動一番的話，晚了就來不及了。

    見女兒過來，徐老爺子的臉色和緩很多。

    “幸好還有你，比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懂事多了。”徐老爹將徐夫人的建議略略透露給徐姚黃知道。

    “如今你姑姑已經在京城裏頭活動了，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就派船送你進京城去！”

    徐姚黃愕然地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有罪犯哥哥的人，是沒有資格入選宮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