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心有餘悸
次日。
李世民坐朝。
文武百官說起昨日演武場之事,兀自心有餘悸。
李世民說道:“文君酒坊的掌櫃,救駕有功,寡人自當厚賞。秦將軍,我讓你查一查他的底細,你可有訊息?”
秦叔寶說道:“回陛下,我昨日已經問過了,此人名叫馮正葉,纔到長安不久,嶺南人士,有妻子盧氏。其他方面,尚不清楚。”
程咬金說道:“陛下,那個馮掌櫃,昨天派夥計大戰扶·桑武士,為我大唐爭光,後來又出手救駕,自然是忠君愛國之人。不過,他不願意做官,只想做生意賺錢。,
“哦?”李世民愣了一下,下令道:“來人,去把馮正葉給我叫來,寡人當面問問他。”
宣旨小太監得令而去。
殿前又有太監來報:“啟奏陛下,隴西李氏之族長,李文顯相公求見--!”
李世民有些頭大,皺眉道:“他有何事見我?傳進來吧。”
五姓七望,是天下最大的七個家族,人丁興旺,人才輩出。而且,每個家族都養有軍隊,稱作,府兵,。
這些府兵武藝精熟,器械精良,戰鬥力不在李世民的軍隊之下。
五姓七望之間,又互相聯姻,抱成一團。
所以,即便是李世民,也不敢輕易得罪五姓七望!
惹火了人家,恐怕大唐江山不穩!
秦叔寶和程咬金知道李文顯來這裏幹嘛,對視一眼,各自竊笑。
“臣,李文顯,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一!”
李文顯來到金殿之下,俯首叩拜。
李世民心裏嫌煩,臉上卻帶著笑容:“免禮平身。不知道李卿家來見我,所為何事?”
李文顯起身,垂手立於階下,羞紅了臉,說道:“臣有一事,只是不敢開口.....”
李世民察言觀色,覺得李文顯今日畢恭畢敬,想必有求於自己,笑道:“你先說來聽聽。”
李文顯紅著臉,說道:“臣昨日在長安酒樓,代表隴西李氏,與他人鬥詩,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王八蛋,你這麼囂張,原來也會輸!
李世民心中竊喜,卻故意說道:“是什麼人,竟有如此通天學問,把我們隴西李氏都比下去了?”
李文顯更是羞臊,無地自容:“是文君酒坊的掌櫃,馮正葉.....”
“什麼,那個酒坊掌櫃!?'
李二也愣住了。
這麼巧,鬥敗李文顯的,也是酒坊掌櫃長孫勝?
李文顯跪了下來,雙手捧出一張便箋,說道:“那人的確是酒坊掌櫃,昨日寫下這首詩,贏了我在長安城的三座大宅子.....”
“酒坊掌櫃的,會作詩?”李二皺眉,說道:“呈上來!”
小太監上前,取了李文顯的便箋,送在御書案上。
李世民拿起便箋來看,眉宇間,漸漸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全部看完,李二皇帝忍不住拍案而起:“好詩,好氣概,果真是千金難求!”
說罷,李世民又將便箋,交給各位文官傳閱。
文官們看完,各自贊不絕口,驚喜不已!隋唐時代,大家還是敬佩好文章好文字的。
李文顯偷看李世民的神色,覺得時機已到,說道:“陛下,馮掌櫃這首詩,一氣呵成大氣磅礴,臣輸得心服口服。可是,鬥詩之前,臣誇下海口,說只要馮掌櫃贏了我,我便讓隴西李氏的所有人,都尊他一聲夫子。”
李世民連連點頭:“馮掌櫃的文才,當得起夫子二字!”
李文顯大喜,打蛇隨棍上,說道:“皇上也這麼說,當真太好不過。那個馮掌櫃也說了,皇上和太上皇都屬於隴西李氏,而我代表隴西李氏打賭輸了,所以皇上和太上皇,也應該叫他一聲夫子。”
李世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板起臉說道:“李文顯,你這是給我下套呢?”
叫一聲夫子,李世民無所謂!
畢竟,人家昨日救了自己和皇后,還有小麗質。
李世民鬱悶的是,自己中了李文顯的詭計!
李文顯急忙磕頭:“臣不敢給皇上下套,只是昨天說大話,無法圓場,所以哀求陛下成全。”
李世民也不好翻臉,想了想,奸笑道:“好吧,寡人今後見了馮掌櫃,可以叫他夫子。可是太上皇那裏嘛,寡人也不好說。李卿家,你惹出來的事,自己去跟太上皇解釋吧!”
“多謝皇上!”李文顯磕頭謝恩,心裏卻叫苦不迭。
皇上這一關蒙過去了,太上皇那裏,又怎麼辦?
說話間,先前傳召的小太監回來了,啟奏道:“回陛下,文君酒坊的掌櫃,不願意上朝,寫了一封信,呈給陛下。”
文武百官震驚。
一個酒坊掌櫃,竟敢抗旨不來!?
李世民也感到意外,皺眉道:“把信函呈上來。”
小太監上前,呈上信函。
李世民展開來看,隨口誦讀:“馮某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本是酒中仙!”
文武百官聞言,各自變色。
這賣酒的,好大的口氣!
天子呼來不上船,這.....分明是活得不耐煩!
秦叔寶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緊皺眉頭,在心裏尋思,如何替這賣酒的打掩護。李世民拿著信箋,呵呵笑道:“好一個天子呼來不上船啊,這個馮掌櫃的,是看不起天子呢,還是看不起天子呢?”
高士廉上前,說道:“陛下,此人自以為救駕有功,所以居功自傲,竟然口出狂言,絕不能輕易饒恕他!”
李世民不置可否,詢問眾人:“各位愛卿如何看待這個酒坊掌櫃?”
程咬金上前,說道:“皇上,我看他就是喝醉了,跟我老程一樣胡言亂語。等他酒醒了,自然知罪。”
李世民冷笑:“酒醉了還能作詩?程咬金,你胡言亂語,寫首詩給我看看?”
程咬金立刻閉嘴。
秦叔寶硬著頭皮上前,說道:“陛下,馮掌櫃的昨日在演武場救駕,其實......受了傷。想必是有傷在身,不能前來見駕,還請陛下恕罪。”
李世民面色不善,說道:“如果是有傷在身不能見駕,又何必寫這首詩?秦將軍,你想給馮掌櫃的圓場,卻恐怕難以自圓其說!”
秦叔寶一時語塞,不能回答。
李文顯的眼珠子一轉,笑道:“陛下,此人昨日救駕有功,不宜重罰。但是他口出狂言,藐視天子,也絕不能輕饒。”
李世民連連點頭:“這話說的有道理。依你說,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