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們走。”蘇甜走到姜蘭的身旁，拉著她的手要走人。

    老太太的臉隨即板了起來，朝著姜孝國可憐道：“你也真是造孽，有這種不孝女。”

    徐桂香立即變了臉，哭唧唧起來：“蘭蘭，我知道你怨我是你後媽。可是他是你親爸，你不能不管他啊！”

    話音一落，徐桂香竟然撲通地跪在姜蘭身邊，“蘭蘭，媽要是做了什麼不對的，在這裏給你道歉。你有什麼怨氣都朝媽身上來，不要不管你爸。”

    姜蘭明顯被徐桂香的這一舉動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快起來。”姜蘭伸手去拉徐桂香，讓她起身。

    徐桂香不肯起，聲音哽咽：“你不生你爸氣了，媽就起來。”

    姜蘭心軟，應了聲。

    徐桂香臉上露出笑，快速站了起來。

    “那從今天起，蘭蘭你就在醫院照顧你爸，媽每天給你們送飯。今天晚了，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媽這就回去給你們做。”

    跟姜孝國打過招呼，徐桂香一溜煙出了病房，邊走邊給自己捏肩，捶腰。

    昨晚她在醫院裏照顧姜孝國一晚上，累得她這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姜孝國再怎麼說都是個男人，給他翻身都費勁。

    “這種女兒，還要求著來照顧老子，是我一生出來就得把她扔進河裏淹死。”旁邊的老太太嘴沒停，又嘟囔起來。

    這老太太真是沒有嘴德！

    蘇甜冷聲回懟：“您家是住在海邊嗎？管得這麼寬。”

    陪著的老大爺也有點看不下去了，開口勸著老太太：“老婆子，少說點。”

    “你現在是膽子大了，管起我來了。”老太太沒給好臉，罵著老大爺。

    姜孝國喉嚨不舒服，乾咳幾聲，看姜蘭站一旁沒動作，扯著嗓子罵：“沒看到老子要吐痰，還不死過來把痰盂拿出來。”

    “沒看到你的其他好兒子，好女兒都不肯來醫院伺候你，還在這裏罵。你再罵一句，我就把媽媽拉回去。”

    蘇甜拉著姜蘭的手，冷漠地看著姜孝國。她的媽媽可不是給他用來打罵的！

    姜孝國氣急，竟直接將嘴裏的痰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或許是真的知道姜蘭走了，自己不會好過，姜孝國閉嘴不吭聲。

    姜蘭把蘇甜拉出病房，臉上掛著笑：“甜甜，媽媽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反正我見不得他們這麼欺負你。”蘇甜摟著姜蘭的腰身，略帶撒嬌。

    姜蘭嘆了口氣，爾後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學校吧。”

    “我要等那個後外婆把晚飯送過來，再走。”

    徐桂香坐著公交車回了鐵路家屬院，一推開門走進去，就聽到自己房間裡有動靜。

    “芳芳，你在這裏做什麼？”徐桂香看姜芳在房裏，問了句。

    姜芳趕緊把翻出來的錢塞進自己的褲兜裡，神色不太自然。

    徐桂香也沒有在意，關切地說：“今天在學校裡上課累不累？外婆現在做晚飯給你吃，你去客廳裡看會電視。”

    姜芳快步走出房間，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門一關，姜芳將把一大疊紙幣掏了出來。低頭數了一遍，整整有五百塊，她笑得露出了牙齒。

    隨即，姜芳又拉開衣櫥，心情極好地在裡面翻著衣服，一一放在身上比試著。

    徐桂香剛走進廚房就看到一隻大耗子在裡面亂跳，抄起一把炒菜的鏟撲打著它。那隻大耗子在灶臺上四竄，躲著徐桂香的打。

    上面放著的調料瓶被撞倒，好不狼狽。

    “芳芳，快來幫外婆打死這隻死耗子！”徐桂香自己打不到大耗子，嘴裏嚷著讓姜芳來幫忙。

    姜芳在試衣服，哪裏肯出來，可憐地回着話：“外婆，我怕耗子，不敢去。”

    徐桂香打得氣喘吁吁，最後那隻大耗子靈活地跑到裝著一鍋白粥的鍋蓋上。鍋蓋沒有合上，它一跳上去，整個身子直接掉了進去，在白粥裡翻騰。

    “這一鍋粥都被你這隻死耗子糟蹋了！”徐桂香氣的咬牙切齒，跑來打它。

    大耗子靈敏地爬出鍋裡，跳下灶臺，往別的房間跑去。

    徐桂香看著被耗子壞了的那鍋粥，正想著要拿去倒掉。

    姜芳走了出來，看到徐桂香的舉動，隨口問：“外婆，你這是要做什麼？”

    “那隻死耗子把這鍋粥壞了，不能吃了。”徐桂香解釋一番，朝著屋外走。

    姜芳一聽，立馬拉住她的胳膊：“外婆，你不是要給姜蘭送飯嗎？正好把這鍋粥給她吃。她是農村的，吃了沒事。”

    “那你外公也要吃啊。”

    姜芳隨即很擔心姜孝國般地開口：“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到樓下給外公買份熱粥。”

    徐桂香看著手中的鍋，回到廚房把它端到了火爐子上，熱起粥來。

    等粥熱好，又弄了幾個下粥鹹菜，用保溫盒一裝，兩人就去了醫院。

    姜芳在醫院外面的飯館買了熱粥，還大方地不讓徐桂香掏錢。

    徐桂香看了，笑得合不攏嘴，一直誇著姜芳懂事，知道心疼外公。

    進了醫院後，姜芳看到蘇甜也在，面色一變，拎著那份粥，炫耀般地走到姜孝國床邊。

    “外公，這是我給你買的瘦肉粥。”

    姜孝國的臉色總算好了起來，誇著姜芳：“芳芳不要給外公花錢，都留著自己花。”

    徐桂香提著保溫盒，熱情地走到病床旁的小櫃子邊，把白粥和鹹菜都擺了出來：“蘭蘭，這是我給你帶的粥，還熱乎著，趕緊吃點。”

    說著，徐桂香又接過姜芳手裏的粥，給姜孝國餵了起來。

    “甜甜，你也一起喝點粥。”姜蘭盛了一碗粥，遞給蘇甜，又給自己盛了一碗，夾了鹹菜吃著。

    蘇甜接過粥，也夾了鹹菜，和姜蘭一起吃。

    姜芳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喝粥，和徐桂香對視一眼，眼底含笑。

    “今晚就只有粥，明天早上媽再帶點別的過來。”徐桂香一邊給姜孝國喂粥，一邊又說：“蘭蘭你明早想吃什麼，媽給你做。”

    “隨便吃點就行。”姜蘭應了句。

    等喝完粥，姜蘭將蘇甜送出醫院，囑咐一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