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鳳君燁，也被他們帶走。

    在這裏，蘇應綰不敢釋放神識，怕隨時被察覺。

    若是有人意識到，並且攻擊她的神識，那她得不償失。

    畢竟神識受損，幾乎很難恢復好。

    好在鳳君燁和她共用一個空間，她能在空間裡，觀察他身邊的情況。

    想到這一層，她把空間上的禁制解除，用神識觀察鳳君燁周圍情況。

    而她的肉身，則留在房間內，免得監視她的靈族起疑。

    ……

    鳳君燁和舜華乘飛鶴，飛過大片雪原。

    遠遠望見，天地間，矗立一棵冰雕般高大的樹。

    離得近了，才望見下面幾個渺小人影。

    鳳君燁跟著舜華先後落地，站在冰雕樹下的幾人，朝他們望來，目光如炬，帶著探究的意味，打量鳳君燁。

    沒有人說話，舜華望著面前的巨樹，對鳳君燁道。

    “鳳公子，想必妖魔兩界，最近入侵人間，屠害凡人的事，你應該知道。”

    “知道。”

    鳳君燁語氣隨意，比起周圍的幾人，他更在意眼前的這棵樹。

    樹身晶瑩剔透，從中還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而那人影，看久了，竟是逐漸清晰。

    裡面的那張臉，明明是自己的，卻帶著捉摸不定的邪笑，令人不寒而慄。

    突然被人拽了一下，鳳君燁回過神來，樹上的倒影，也變回之前的模糊。

    發現是其中一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別盯著它看太久，會出事。”

    白髮老者聲音沙啞，卻洪亮如鍾，予人不怒自威之感。

    舜華的聲音，也接連響起。

    “這位是拂柳長老，鳳公子，剛纔你差點魔怔了。

    這棵樹下，封印著魔神的魂魄，如今妖魔兩界出現異動，令人擔憂。

    而這冰樹下的封印太過久遠，也出現異樣。

    封印鬆動越多，魔氣散出，會發生更危險的事。”

    想到舜華，是讓他過來幫忙，鳳君燁現在心中也有了幾分底。

    “你讓我來，該不會就是幫你們穩固封印吧？”

    “你體內的冰寒之力，是瀚星仙尊所留。

    若是絳河大陣，有所鬆動，你體內的冰寒之力，便會覺醒。

    鳳君燁眉心抽了抽，解釋道。

    “我體內的那股力量，是因為我中了九陰誅蟒咒，纔會被激發。”

    拂柳長老搖了搖頭，雙手負在身後。

    “鳳公子，無論是什麼毒咒，都不能喚醒冰寒之力。

    只有絳河大陣的封印鬆動，才能將它提前喚醒。

    因為你是瀚星仙尊的轉世，無論渡劫完成與否，你都要回來，負起責任。”

    鳳君燁指尖抽了抽，心中狐疑，劍眉微皺。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如果你們是想得到我身體中的那股力量，我可以給你們，但我有個條件。”

    幾人面面相覷，無聲的用眼神交流。

    舜華抬手道：“鳳公子請說。”

    “你們族裏，有人對玄空下了詛咒，若你們答應幫她解除詛咒，我體內的這股力量，你們想拿便拿去。”

    他話說完，幾位又是相互望了望對方。

    唯有拂柳長老，憤然甩了甩袖子，麵露嗔色，卻不置一詞。

    最後還是舜華出來，向鳳君燁解釋道。

    “鳳公子，你是瀚星仙尊轉世，當時對玄空下詛咒的，就是你。

    若是想要給她解除詛咒，也需要你先吸收體內冰寒之力，纔有能力，幫她解除。”

    這話把鳳君燁弄懵了。

    詛咒蘇應綰永遠停留在煉氣期的人，竟然是他！

    想到蘇應綰一口一個老怪物的叫，就知道她有討厭，當初給她下詛咒的人。

    “我……當初為何要給她下詛咒？”

    既然他們說，他是瀚星仙尊的轉世，那應該也知道這些事。

    拂柳長老壓著嗓音，也壓抑心裏的怒氣，低沉道。

    “自然是因為那廝殺害我們族人，扒皮剔骨抽筋。

    還將龍族肉身，裂碎了隨意拋去。

    如此喪盡天良之事，都能做得出，那廝就不配修道入仙。”

    拂柳長老的每一個字，都彷彿花了很大力氣，才忍著心中哀痛說出。

    其餘人的目光，朝其他地方飄去，沒有任何人望向他。

    舜華深吸了一口氣。

    “拂柳長老，那事，之後也已經查明。

    是你那小兒子，在人間為非作歹，禍害一方百姓。

    玄空道長也是路見不平，交涉無用，纔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

    拂柳長老冷哼，低聲的笑聲，宛如冰層下幽咽流動的泉水冰冷晦澀。

    “出此下策，需要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嗎？”

    他聲音鏗鏘有力，不容任何人質疑。

    舜華面色肅然，平靜的語氣，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不若如此，又如何平息那些枉死的幾千條人命？

    這事要是鬧到天上去，龍族你我，誰來為此負責？

    舜華話音落下，拂柳長老唇瓣張了張，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食指指了指舜華，又不甘的放下，拂袖而去。

    提起此事，顯然讓氣氛有些不太愉快。

    其他人，也都接連散去，只留鳳君燁和舜華在此。

    鳳君燁在旁邊默默聽完兩人對話，對其中事件，大概也有了些瞭解。

    望向舜華，心中還有些不解。

    “既然後來真相查明，為何我又沒有給玄空解除詛咒？

    是因為我在這之前，已經離開這裏了嗎？”

    舜華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原因。”

    他雙手攏了衣袖，語氣悵然。

    “當時是玄空，將收集的證據和口供，送到丹溪龍宮，我當時出門，正好撞見她。

    本是年紀輕輕，天資卓越的女娃，一夕之間，重新淪為普通人，著實令人惋惜。

    她站在門前，不卑不亢，也沒有多說任何，更沒有開口求解除詛咒，東西送到就走了。”

    舜華飽含滄桑的平靜黑眸，閃起微微漣漪，目光落在雪原邊緣，失去聚焦。

    眼前又望見千年前，那一身傲骨，身如竹挺的身影。

    他輕呵了一口氣，語氣中，多了幾分悵然。

    “所以今日見她來，我也覺得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完全意外。

    千年前，她是爲了自己而來，為還自己一個清白。

    千年後，想來她是爲了天下蒼生而來，爲了能有更多的實力，抵禦妖魔兩界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