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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棋子!

    祈安宮後側,一座不起眼的土包旁邊,常年生長著一株寒梅。寒梅本在寒冬臘月纔開花,但這株寒梅卻在一年四季盛放著,似在回溯楚婉容的一生。

    “娘!”

    陳安跪倒在這毫不起眼的土包旁邊,因為這是他的孃親,楚婉容的墳塋。

    楚婉容曾經做夢都想要聽到陳安喚她的一聲孃親,如今聽到了,卻已經天人永隔。

    微風浮動寒梅,沙沙作響,好似一位母親在迴應自己的兒子,亦或者只是一陣清風,浮動著人子那顆孤獨,悲傷的心。

    幼年時代,陳安曾經問過老頭子,為什麼其他的孩子都有孃親,他卻沒有。

    同樣作為一名孤兒的老頭子告訴陳安,人不一定非要擁有孃親,因為每個人自出生以後,都要逐漸學會自己來面對這個世界,自己一個人經受,忍受,接受那份無邊的寂寥。

    沒有孃親,或許只是會讓一個人更快的學會這一切,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曾經年幼的陳安對於老頭子的教導深以為然,事實上很多年來,他也都是這樣認為的,只是在偶爾一個睡不著的深夜,會幻想著在孃親懷中嬉戲玩鬧的一幕。

    但那些對於當時的陳安來說,終究只是幻象。

    百年時光匆匆而過,陳安一朝夢醒,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孃親,只是一直未曾感受到那份溫暖而已。

    可即便如此,孃親也未曾忘記他,他由小到大的一百多件衣袍,以及那最後一件衣袍上的點點寒梅,便是一切的證明!

    “阿福叔,你能幫我穿上這件衣袍嗎?”

    陳安手中託著楚婉容最後一件未曾縫好的白色衣袍,兩千年過去了,衣袍上的血跡依然殷紅,與楚婉容墳塋旁的寒梅交映生輝。

    穿上這件衣袍,好似鑽進孃親懷抱,陳安知道,這大概也是自己的孃親最想要見到的事情。

    就這樣,穿上孃親親手為自己縫製的衣袍的陳安,在墳塋前跪了很長時間,沒有人知道母子倆究竟說了什麼,作為旁觀者的阿福僅僅只是見到,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陳安,比以往更加堅定了!

    “阿福叔,隨我一起走吧。”

    聞聽此言的阿福一時間老淚縱橫,他有些猶豫的問道:“少主人不嫌老奴太老了?”

    卻見陳安微微一笑,親自攙扶著阿福,無比鄭重的說道:“您再老,也是我陳安的親人,我怎能讓您一輩子生活在此地?”

    ......

    “少主人,我觀之前那李城的面色不對,我出宮之事若是被陳玄蒼知道了,他會不會對你不利?”隨著陳安返回官驛以後,阿福越想越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整個人有些緊張的發問。

    對此,陳安卻滿臉淡然的安慰道:“阿福叔不必在意,盛帝知道我在做什麼,也明白我心中的想法,現在他很自信能降服我,所以只要不做的太出格,他是不會發難的。”

    對於自己這位父親,其實陳安要比外人想象中更加了解。

    因為本質上來說,兩人都算是同一種人,只不過走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而已。

    一名權慾薰心之人做出任何事情,都必定逃不脫一個“權”字,目前陳安對盛帝的權力有幫助,那麼兩人便不會徹底撕破臉皮。

    不過這一切,很明顯阿福是不懂的。

    他乃是天閹之人,自幼便被送到大庸皇宮,年輕時一直鬱郁不得志,遭過不少罪,後來年紀漸漸大了,反倒是修行速度越來越快,這才被哀帝賞識,讓他專門跟在陳安的孃親身邊,一方面是當個下人,另外一方面也是出於保護的目的。

    對於阿福這種很大年紀纔有機會真正接觸權力核心階層的人來說,所謂的權力斡旋,顯然是沒機會領悟的。

    反觀陳安,雖說也沒經歷過這一切,不過卻彷彿天生就適合走上這條路一般,再加上後天的歷練,因此自然能看出許多人看不出的問題。

    就好比阿福其實一直不理解,如果說當年是盛帝暗中下令將陳安擄走並就此鎮壓起來的,原因是陳安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皇位,那麼為何如今又默許了陳安回到朝中,甚至還表現出一副很器重他的樣子?

    “少主人,此事會不會是陳玄蒼做的局,目的就是等你親自跳入局中?”

    望著阿福一臉懷疑的樣子,陳安微笑著搖了搖頭。

    “阿福叔沒必要這麼悲觀,盛帝之所以默許我返回盛京,其實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自然是我的命格從原本的紫薇,變成了如今的紫薇與熒惑雙生命格,二者互相抵消,因此大機率不會對他的皇位造成任何影響。”

    “至於其二嘛...則是因為他需要一枚為自己衝鋒陷陣,制衡另外一個人的棋子!”

    陳安早就看出了盛帝乃是利慾薰心之輩,但凡是對他的權力造成威脅之人,無論是誰都必須要除掉,當年的陳安如此,如今的陳政...亦如此!

    沒錯,盛帝默許陳安歸來,主要是爲了制衡陳政。

    也就是如今的大盛皇長子,最有希望入主東宮,將來繼承皇位之人!

    當日入宮覲見之際,陳安便注意到一個細節,那時候表面上站在陳政身邊之人只有一個劉進,但實際上他注意到朝中有不少大臣其實都在看陳政的臉色行事。

    後來陳安也跟觀海稍微打聽了一番陳政這些年來的事蹟。

    最終得知多年以前,陳政因為結黨之事曾經被盛帝重罰,勒令其閉門思過,自此之後,陳政便再沒有於外人面前現身過。

    如果傳言是真,那麼當日大朝會之前,那些一直暗地裏看陳政臉色行事的大臣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都是短期內纔跟陳政結黨的?

    涉及到如此敏感的事情,陳安不認為一個個猴精猴精的朝臣會如此兒戲便做出自己的決定,因此陳安以為,這些年來大機率陳政一直都沒閒著,只是一直在背地裏聯合眾位朝臣,並沒有擺到明面上來。

    可這件事盛帝豈會不知?

    恐怕他連當中的所有細節都清清楚楚的知曉。

    此時的盛帝比之兩千多年前,還是稍微愛惜自己的名聲了一點,不想再弄出所謂大皇子突然失蹤的事情了,否則的話當年的秘密可就再也瞞不住了。

    眼看著陳政一天天勢大,隱隱已經有壓不住的趨勢,完全不想放權的盛帝必須想辦法制衡陳政。

    而就在這時候,陳安出現了。

    試問此等情況之下,盛帝怎會放棄陳安這枚可以完美製衡陳政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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