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胭脂
清晨,天還矇矇亮之際,一身粗布麻衣的陳安離開茅草屋,準備去往山寨內的小河邊打水洗漱。
此時的陳安臉上,早已失去了一開始的迷茫,整個人無比坦然淡定,微笑著跟每一個相熟的人打著招呼,偶爾還會停下來跟關係好的朋友稍微聊上幾句。
也不知為何,自從陳安服下那忘憂草之後,整個人的確輕鬆了不少,每日的思緒也不再那麼複雜了,生活也逐漸走向安穩。
現在的他白天跟在老頭子身邊學習辨別草藥與毒藥,或者自己親自調配毒藥,到了下午,則是會跟老頭子一起上山採藥或者打獵,生活無比充斥。
如此一來,也讓陳安逐漸遺忘了後院籬笆牆所遮蓋的那一株發光的小樹。
此時的他即便再一次見到那株小樹,或許也不會想太多,最終只是稍微沉吟片刻便會恢復正常了吧。
一路跟相熟之人打著招呼來到小河邊,遠遠的陳安忽然看到河邊似乎躺著一個人。
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之色,陳安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很快的來到小河邊,陳安也終於確定,河邊的確躺著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孩。
此時此刻,這小女孩雙眸緊閉,看樣子好像是嗆了水,從上游被衝到此地,她的面色無比蒼白,頭髮一綹一綹的緊緊貼合在臉頰兩側。
更重要的是,小女孩的臉上有一大片紅色印記,那印記幾乎佔據了小半張臉。
如此突兀的印記立刻破壞了小女孩容貌上的美感,讓那本來足以讓人驚豔的容貌,變的有些平常,甚至普通了起來。
但此時此刻,不知為何,眼前這個有些普通的女孩,在陳安眼中卻並不普通。
尤其是她臉上那鮮紅的印記,總給陳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沉吟了片刻,陳安抱起小女孩便返回了茅草屋,而當他歸來之際,老頭子卻已經等候多時了。
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在陳安的極力要求下,老頭子幫忙煮了一碗湯藥餵給小女孩喝,折騰了一天時間,到了傍晚時分,小女孩終於嚶嚀一聲,悠悠轉醒。
“這是...哪?”
“這是我家,你之前在小河邊昏迷不醒,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一直守候在小女孩身旁的陳安見此情況,立刻結識了一下早上發生的一切來龍去脈,並且詢問小女孩的身份。
然而對於這一切,小女孩卻好像全然都不記得一般,表情中滿是迷茫之色。
“名字...為何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冥冥中感覺到似乎有一件事還沒做完,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但究竟是什麼,為何我卻記不住了?”
小女孩表情痛苦的喃喃自語,找不到答案的她只覺頭痛欲裂,不斷在床榻之上掙扎。
陳安見狀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默默陪著她,好半晌之後,小女孩纔算是逐漸穩定下來,趴在陳安的懷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或許是你遇到了什麼事因此導致記憶受損,在你恢復記憶之前,可以一直留在這裏,我會幫忙照顧你。”
也不知是何處來的自信,陳安竟然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小女孩的責任。對此小女孩倒也沒有反對,只是認真的詢問了一番陳安的名字。
“我叫陳安,那麼你呢,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陳安...陳安...”
小女孩不斷喃喃自語,呼喚著陳安的名字,看的出來,她似乎有些掙扎,目光連續閃爍著,似乎內心深處正在經歷某些思想鬥爭。
不過最終這一切還是歸於平靜,小女孩略微思考片刻,有些哀愁的說道:“我...好像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陳安能夠明顯的感受到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小女孩表情中那掩飾不住的失落。
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記的人,顯然心中不會太好受。
對此,陳安倒也沒有追問,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女孩開始,他便覺得兩人有緣,或許這一切也都是緣分使然吧。
“沒關係,你既然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就讓我給你暫時起一個好了。”
整個人灑脫的擺了擺手,陳安直勾勾的盯著小女孩看了半天,那種忽然靈光一閃。
“你臉上那塊紅色印記雖然看上去有些礙眼,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你獨一無二的地方,如今我們便以這印記為引子,借印記上的紅色,稱你為胭脂如何?”
“胭脂...”
小女孩不自覺的喃喃自語,嘴角很快流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一雙眼睛也早已眯縫成了兩輪彎月,顯然很喜歡這個新名字。
就這樣,胭脂徹底留在了陳安身邊,就此住了下來。
之後的日子裏,陳安依舊重複著日常的工作,胭脂則是留在家中從事洗洗涮涮,縫縫補補之類的工作。
本來陳安認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誰知道沒過幾天,老頭子便藉口有要事要去辦,獨自一人進了山。
第二日他再度出現之際,手中竟然出現了第二株忘憂草。
“將這草藥搗碎了給胭脂服下,可保她下半輩子逍遙自在,不被瑣事纏身。”
此時此刻,老頭子這番話幾乎跟當初與陳安所說的一模一樣,但不知為何,再次聽到這番話,陳安卻有種十分茫然的感覺。
他明明記得自己當初服下忘憂草之際,老頭子說過,此物乃是打著燈籠都難尋的好東西,能採到一株就已經算是運氣爆棚了。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為何老頭子不聲不響的就能弄到第二株忘憂草?
第一次的,陳安感覺到一絲絲違和,看向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之際,眼中也逐漸流露出一抹懷疑之色。
不過這一抹懷疑之色很快便被打斷,老頭子一句話,便讓陳安的注意力再一次放道胭脂身上。
“這孩子的命太苦了,你忍心繼續看著她承受這份痛苦嗎,還不讓她服下這忘憂草?”在老頭子的催促之下,陳安將忘憂草搗碎,並將汁液混入茶中,端到了胭脂面前。
“這杯茶中混雜了忘憂草,你將其服下,可忘記憂愁,從此獲得逍遙自在。”
“為什麼要忘記憂愁?”
這一刻,胭脂的回答讓陳安渾身一震,一時間眼神中竟清晰的流露出一抹掙扎之色。
是的,為什麼要忘記憂愁,喜怒憂思悲恐驚本是人之七情六慾,忘記哪一個都是不正確的事情,老頭子為何如此執著的讓他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