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若一驚叫地坐了起來。

    她緊緊地抱著被子，一直往後退，退到牆上，無可後退才停下，“昨晚，你……”

    顧瑾淵被蘇若一的驚叫聲驚醒，睜開眼睛，眼裏閃過迷茫。聽到蘇若一的話，大腦慢慢清明起來。

    蘇若一一直往他這邊靠，他沒有辦法，只能被她抱著，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記得應該已經快開亮了吧。

    “怎麼了？”顧瑾淵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低沉，讓蘇若一一下子想起，昨天是她讓他睡在他屋子裏麵的。

    “沒什麼，”蘇若一沒有在自己身上感覺到異樣，臉一時又紅又燙起來，她不敢看顧瑾淵的眼睛，有些心虛地搖搖頭，“我剛剛看到你的臉，嚇到了。”

    顧瑾淵聽到蘇若一的話，輕笑了一下，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傳到蘇若一的耳邊，“昨天可能是太冷了，你一直往我這邊移，我沒敢叫醒你。”

    蘇若一聽到顧瑾淵的話，臉一下子白了起來，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睡像這麼差，“怎麼可能，我睡像一直很好的，睡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早上起來就是什麼樣子。”

    “難道是我將你抱過來的？”顧瑾淵側過臉，嘴角帶著笑，眼裏有幾分揶揄。

    “也沒有這個可能。”蘇若一低著頭，嘀咕了一句，這個人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顧瑾淵聽著她的小聲嘀咕，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只是看著蘇若一，不說話。

    被他如此盯著，蘇若一的臉色更加紅了，緊緊地抱著被子，不知如何反應。

    “顧哥，嫂子，今日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你們不用送了，繼續睡。”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林東陽的聲音，驚得蘇若一一下躺到了被子裡面。

    她用被子將自己緊緊地包裹住，真的太丟人了。

    林東陽並沒有等他們的回答，他的話剛落，直接推門而出。

    蘇若一先是聽到正屋的大門被拉開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大門被拉開，又重重關上的聲音。

    “他真的走了啊！”蘇若一伸腦袋，看向顧瑾淵，她真的感受到了尷尬。

    “嗯。”顧瑾淵直接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蘇若一見他坐起來，連忙捂住眼睛，眼睛卻忍不住順著指頭縫看過去，她突然想到自己醒來時，手底下的觸覺，好像也挺有料的。

    “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飯。”顧瑾淵快速地下炕，拐着自己的柺杖，直接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整個屋子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蘇若一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心裏不由哀叫著，到底是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整整一天，蘇若一總覺得這個家裏瀰漫着一種尷尬的氣氛，讓她不敢看顧瑾淵的眼睛。

    顧瑾淵還是像以前一樣，給正屋點上一個火盆，坐在正屋裏麵做著自己的事情，有時將家裏壞掉的東西修理好，有時是專門的烤火。

    蘇若一則坐在她的炕上，炕被顧瑾淵燒得熱熱得，她實在不想下床。

    外面的雪開始融化，但是更冷了。

    整個上河村的人都窩在自己的家裏，連串門都少了，沒有人願意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出門。

    但是，在天快黑的時候，村長來找顧瑾淵。

    “村東頭的陳老頭子死了。”

    蘇若一坐在炕上，聽到外面的對話，放下手中的書。

    “他是被凍死的。”村長的聲音繼續傳來，聲音帶著可憐和無奈。

    “我明天去幫忙。”顧瑾淵沒有對此事發表自己的看法，村長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對自己說這些，他來這裏就是有目的。

    “好，你明天早上就過去，我再去通知一下旁人。”村長站起來，深深嘆了一口氣，每年的冬天，村裏總會餓死、凍死幾個人。

    顧瑾淵送村長出去，就看到向外麵的張望的蘇若一，直接走了進來。

    “這裏的冬天很冷，家裏的窮的人會買不到棉花，這種事情很常見。”顧瑾淵看著蘇若一眼中的不解，向她解釋。

    因為她根本不缺錢，很多東西很容易可以買到。但是這個上河村的人並不是一樣的，他們唯一的的來源是上工掙工分，工分分下來糧食，有時候很可能不夠他們一家的吃食，挨凍捱餓是常有的事情。

    聽到在顧瑾淵的話，蘇若一眼裏詫異，“可是，柴火不是山上就有嗎？”她看向她身子底下的火炕，這些柴火不都是顧瑾淵自己找來的嗎？他們還有人會餓死？

    顧瑾淵嘆了一口氣，沒有解釋，而是說，“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柴火也不是所有人可以撿到的。”

    蘇若一聽著顧瑾淵的話，久久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個時代的可怕，人真的是可以餓死和凍死的。

    第二天，蘇若一醒來的時候，顧瑾淵已經不在了。

    她將屋子大概收拾一下，又坐回到床上，從空間找出一些毛線開始織手套和襪子，這裏太冷了，光手出門手會被凍傷的。

    蘇若一以為顧瑾淵會到下午回來，沒想到半早就回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將人埋了就回來了。”顧瑾淵在院子裡面，將自己鞋上面的泥巴全部清理乾淨纔回到屋裏，然後給火盆裏麪點上火，整個屋子裏麵慢慢暖和起來。

    死人，不會有什儀式，他們只是在山上挖了一個坑，將人放進用土填上就回來了。

    在家裏再待了幾天，路凝固起來，路上不像以前那麼泥濘。上次林東陽帶來的橄欖油已經全部做成了香皂。

    這天一大早，蘇若一和顧瑾淵早早起床，他們要去鎮上。

    給他的腿換藥，再將做好的香皂交給林東陽。

    馬上就過年了，去鎮上的人越來越多，走在路上，到處都是人。

    “蘇知青，你也去鎮上？”李桃紅遠遠看到蘇若一的身影，直接停下來，等他們趕上。

    “是啊，我們去鎮上醫院。”蘇若一朝著李桃紅笑著點頭，與她並排走在一起。

    李桃紅聽到醫院，第一反應就是前幾天受傷的周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