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我家的門,是我家的人
這一會兒何寶來正鼻青臉腫的躺在床上大鬧特鬧,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她頭上,於是護孫心切的何老太就不分青紅皁白地鬧上門來了。
“所以,我就應該乖乖的被何寶來賣給董二牛嗎?”何苗覺得很不可思議,“是不是隻要何寶來要我死,我就得死?”
何老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感受聞聲跟過來看熱鬧的村裏人越來越詭異的眼神,何老太心慌了,被拍落的手再次抬起,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何苗身上。
“死丫頭,你胡說八道什麼?敢敗壞大寶的名聲,老孃跟你拼命!你個白眼狼,狼心狗肺……”何老太直罵道。
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何苗感受著身體裡傳來的那股悲涼,眉頭狠皺,鬆開握著的手腕,突然就退了一大步,往旁邊側了身子。
何老太一巴掌打空,因為太用力,一下收不住,往前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體,一個轉身又是一巴掌朝著何苗的臉呼嘯而去:“死丫頭,你想摔死老孃嗎?”
何苗很頭疼。打吧,何老太是原主的祖母,四捨五入也就是她現在的祖母,她沒有對長輩動手的習慣。不打吧,何老太不屈不撓地無理取鬧,實在煩人得很……
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子擋在了她的面前,“啪”,胸前捱了何老太一個巴掌。
“你沒事吧?”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喘,看樣子是急著趕回來的。
“阿爹。”秦笙從屋裏頭跑了出來,歡喜的衝着男人喊道。
何苗眨了眨眼,沒有回答,腦海裏正在接收一大段一大段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
“怎麼不說話?”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額頭上的傷口,沉了沉眸。
有了老爹撐腰,秦笙膽大了些,走到何苗面前,扯了扯她的袖子:“你不用怕,阿爹回來了,阿爹會保護你。”
秦大山詫異地看了秦笙一眼。
“我不怕,我就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纔好,剛剛是在想辦法,一時間沒有聽到你爹的問話……”何苗耐心地和秦笙解釋完,才抬頭看向秦大山,“我沒事。”
秦大山疑惑太多,卻也知道此時並不是問話的好時候,快速地點了個頭,看向何老太:“你這是何意?”
面對像座大山一樣的秦大山,何老太挪了挪嘴,方纔那樣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她總不能說,我孫子要你媳婦去接客吧?
見何老太不說話,秦大山便知道是何老太理虧了,淡淡地說道:“何苗既然進了我秦家的門,就是我秦家的人。就算你是何苗的孃家人,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打她。”
說著,他往前靠近何老太一步,威勢更甚:“當初用兩頭百斤野豬做聘禮,迎娶何苗的時候,你說過的話,如今都忘了嗎?”
當初何老太說了什麼話?何苗有些懵,想了片刻,才從回憶中將這一段記憶拎出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苗嫁進秦家後,跟老何家就沒關係了,是死是活,可全靠你們自己了。”何苗將原話複述了一遍,眉頭一挑,看向何老太的眼神裡盡是嘲諷,“這到底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
何老太也沒想到何苗的記性這麼好,竟一字不落的重複了一遍,這讓她多少有些尷尬,畢竟當時說這話的時候可沒這麼多人在邊上聽著。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老孃早晚有一天撕了你這張破嘴!”何老太作勢就要撲上來。
秦大山腳步一跨一擋,將何苗護了個嚴嚴實實:“這話,我也聽得真切!”
秦大山雖然來這個村裏不過五年時間,但大家都知道,他這個人話少,卻從不說謊。
眾人看向何老太的目光越發的詭異了。
何苗有句話說得不錯,這到底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真沒想到老何家竟是這樣的人家!
何老太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擺明了就是要護著何苗的秦大山,知道今天想要找這死丫頭的晦氣是不可能了,恨恨地瞪了何苗一眼,轉身離開。
秦大山看著何老太走遠了,確定不會再回來,纔對著眾人抱拳道謝:“多謝各位仗義相助。”
只是過來看戲,沒有想過要伸手幫忙的村民們頓時一臉的尷尬,擺擺手都散了。
何苗看了秦大山一眼,想道聲謝吧,又覺得有些尷尬,面前這個有些帥得過分的男人,是她如今的……丈夫!
一想到“丈夫”這兩個字,作為21世紀的新時代女性的何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一個在關係上最親密的陌生人。
拉著秦笙的手往裏走,何苗沉思了一路,在踏進屋門時,突然低聲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秦大山愣了下,這還是這麼久以來,何苗頭一次關心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
“沒吃的話,就進來一起吃吧。”久久沒有等到回答,何苗補了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
折騰了這麼些時候,那鍋裡滷著的大腸也差不多入味了,只可惜少了梅菜,不然味道能更好。
秦大山看著何苗忙碌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實在是何苗懶散的邋遢模樣太過深入人心。
默默地看了一會兒,他轉身離開,片刻後扛著一袋米和一些能放得長久些的土豆,洋蔥,南瓜等蔬菜大步走進家門。
沉默著將豆子分類放進各個罐子中,秦大山餘光瞥了一眼油光閃閃的大鍋,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他更是詫異。
“煮的什麼?”秦大山聞著那香味,有些新鮮,是他從未曾聞到過的味道。
何苗突然有些不確定了,如果他接受不了的話……那就別吃了,她還愁著不夠吃呢。
如此想著,何苗撈起鍋中之物,笑得燦爛,眼裏滿含對秦大山的期待:“滷豬大腸,就是早晨你丟在屋後的豬大腸。”
秦大山定定地看著她的笑容好一會兒,才低沉著“嗯”了一聲,到底不忍心辜負了她眼裏的期待,儘管他也不知道這些能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