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就手有點癢
秦笙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走到屋子門前,靜靜的等候著先生講解完,才恭敬地鞠躬,道了句:“先生。”
這傢俬塾的先生姓方,名伯明,是這鎮上唯一的一個舉人老爺。奈何生不逢時,高中舉人那一年正當動亂,因拒絕了站隊而被排擠污衊,險些喪命。自證清白之後,方伯明便辭官隱居,回到雙高鎮,開辦了一傢俬塾,成為一名私塾先生。
想起打聽到的關於方伯明的履歷,何苗撫額,典型的自己學簡單,教別人艱難的學霸型人物。
不過……何苗看向正在認真考驗秦笙的方伯明,如果阿笙能夠透過方伯明的學習方法,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建立起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倒也算不虛此行了。
學霸級的學習方法啊,那可是能讓人少走許多彎路的好東西。
何苗沒有等太久,方伯明帶著秦笙走出來了。
“啓蒙不久?”方伯明看向秦大山。
秦大山點頭:“七天。”
“時間雖短,卻還算夯實,可見是下了功夫的。”方伯明讚賞的摸了摸秦笙的頭,“在此處學習,雖氛圍輕鬆,卻是以嚴格出名的,你想好了,要拜我為師嗎?”
話,是對秦笙說的。
秦笙下意識的看向何苗。
“阿笙,你來決定。”何苗柔聲道,“不管你怎麼選擇,阿爹阿孃都支援你。”
聞言,秦笙看向秦大山,對秦大山短短几日就失去了話語權表示幸災樂禍。
秦大山“……”
就……手有點癢!
“阿孃,我想拜方先生為師。”秦笙笑得一臉乖巧。
“好。”何苗應了,抬眸看向方伯明,“那就勞煩方先生了。”
方伯明撫著下巴處略長的鬍鬚,眉眼間帶著幾分滿意,牽著秦笙的手,往裏走。
何苗和秦大山對視一眼,跟了上去,看著方伯明將秦笙介紹給其他學生後,給了他們休息的時間,安排妥當後纔出門招待他們。
“秦笙啓蒙得有些晚了。”方伯明有些遺憾,直言不諱。
“不晚,剛剛好。”何苗算是知道方伯明為何會被排擠了,這般說話,也不怕得罪人,遂輕笑,“人這一生,能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多,阿笙能有,是他之幸。倘若過早啓蒙,雖能令其早點明白事理,然,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遺憾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方伯明若有所思,“是方某狹隘了。”
“先生自謙了。”何苗搖頭一笑,“如有冒犯,還請海涵。”
方伯明看著眼前自信的小女子,意識到為何身為男人的秦大山始終不發一語,由著何苗去做決定了。有這樣胸有成竹的妻子,應該很省心吧。
他不禁……有些羨慕秦大山了。
秦大山敏銳的感覺到了方伯明的視線,回望之,將方伯明眼底的羨慕收入眼中,不由得一怔。
方伯明在羨慕他嗎?羨慕他什麼?
皺了皺眉,轉眼,目光落在了何苗的側臉上,秦大山淡漠的目光瞬間柔和了不少。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不過大抵和這小姑娘脫不開關係吧。
像是想起了什麼,何苗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方先生,今日來得匆忙,未能來得及準備束脩,明日定然補上,望方先生見諒。”
“不妨事,不妨事。”方伯明不在意的揮揮手。
“如此,便不打擾先生教學了。”何苗朝方伯明微微鞠了個躬,“阿笙便拜託先生了。”
離開私塾時,何苗仍是不放心的往院子裡書聲琅琅的屋子張望。
秦大山沉默了片刻,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阿笙知道該怎麼做。”
何苗嘴角一抽,賞給他一個白眼。當爹的就是當爹的,這麼心大,也不知道在“她”嫁進來之前,阿笙是怎麼活下來的。
莫名被瞪,秦大山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自省,可方纔那句話,沒什麼問題啊……
懶得理會秦大山面上眼裏的困惑,何苗一拐角,進了街角處一家;糧鋪。
“客官是要買米嗎?”店小二立刻迎了上來,笑盈盈的和何苗、秦大山打招呼。
何苗搖頭,四處張望著,待到看見擺在角落裏,蒙了一層灰的石磨時,眼睛不由得一亮:“這個多少錢?”
福嬸子家的手搖石磨是何大福專門為福嬸子做,獨家擁有,市場上根本找不到,能找到的只有這種大的石磨。
不過,她目前所需要的也是這種大石磨。
今早收攤時,那一鍋滷水還剩在家裏。倒掉是萬萬不能的,太浪費了。滷雞滷鴨也不行的,本錢不夠。自己內銷吧,那一鍋滷水得吃到什麼時候去……
直到在糧鋪裡見到這方石磨,勾起了腦海中關於大米和石磨的一種小吃,廣州人的早點——腸粉。
那一鍋滷水便可用來做腸粉的調味醬。
“五兩銀子。”店小二一聽何苗是來買石磨的,頓時沒了熱情,懶懶散散的說道。
“這麼貴?”何苗皺眉。
“本店不二價,愛買不買。”店小二傲慢的哼道,“買不起就趕緊走,別浪費我時間!”
何苗聽得直皺眉,正要上前理論,被黑著臉的秦大山拉到身後。
只見秦大山往店小二面前一站,高大的身影遮去了光線,將店小二籠罩在他的影子裡。
“你再說一遍。”秦大山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你想幹什麼?”店小二抖著聲音,“你……你別亂來啊,我喊人了,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砸場子……”
尖叫聲起,店小二嚇得跌倒在地,連滾帶爬往後院跑去。
秦大山想跟過去,一支軟乎乎的手握上了他的,令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交握的兩隻手。
“別去。”在原地等和追上去又是兩回事了。
何苗收回手,開始活動手腕和腳腕。如果等會兒免不了要打一架的話,她希望是並肩作戰,而不是被秦大山護在身後,看著他腹背受敵,還要時刻擔心她。
秦大山空了的手忍不住握著拳,輕輕捏了捏,堅硬的繭膈得他忍不住開始懷念方纔那隻軟乎乎的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