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他是他都是他!
在董二牛有意無意的追趕下,何寶來幾乎踏遍了整個高遠村的田埂,但凡在田裏勞作的村民就沒有一個沒看到何寶來被踹,摔倒,被踢,跳起,逃跑這一行雲流水的動作的。
看到何苗和一群小崽子跟在後麵看熱鬧,也都紛紛起鬨,跟著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了。
何寶來渾身是泥,滿身狼狽的跑回老何家,董二牛緊隨其後,在他踏進老何家院門的那一刻,臨門一腳,將他踹了進去。
何寶來還沒來得及互通,就聽到一道猶豫的聲音
“寶來?”
抬頭一看,是何老太,何寶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阿奶……”
確定是何寶來的何老太怒目而視,卻是略過了董二牛,射向了何苗,一聲大吼,“何苗”,朝著何苗衝去。
何苗臉上退後兩步,避開她:“打人的可不是我。”
何老太的腳步頓了頓,險些沒收住:“不是你,還能是誰?”
“阿奶,許我隆重介紹一下,”何苗笑得格外的甜美,“這位,來自雙高鎮的董二牛,上次揍何寶來的是他,這次追著打何寶來的還是他,是他是他都是他!”
何老銳利的眼神掃過去,董二牛毫不畏懼,又是一腳踢在何寶來的腰上。
“還錢!”董二牛重重一哼,“別跟老子說你沒錢,老子知道你剛剛被退婚,手裏頭可握著一筆剛剛被退回來的彩禮錢。還錢!否則老子鬧得你不得安生!”
何老太驚呆了:“你……你不是……”
遂看向何苗。
何苗感受到何老太目光中的惡意,又大又圓的杏眸中燃燒起了熊熊怒火,上前一步,笑了:“阿奶是以為,把過錯推到我身上,他就會放過何寶來嗎?阿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還是以為我會蠢到幫何寶來背這個黑鍋?又或者覺得別人是個傻子,看不出來阿奶是在推卸責任?”
話音未落,董二牛立刻表態:“老子就要何寶來還錢!”
“聽到了嗎?阿奶。”何苗見她又要說話,搶先一步說道,“讓我來猜猜阿奶又想說什麼。”
“啊,阿奶一定會說,我和這個人串通好了,就像上次何寶來裝腿瘸,到我家訛錢那樣,訛何寶來的錢?”看著何老太瞬間變了的臉色,何苗笑得更甜美了,“阿奶,你瞧,我多瞭解你。一個人的內心是有多險惡,纔會把另一個人想得這般險惡?還是說,阿奶就是想找個藉口把何寶來欠下的債往我身上推……”
話還沒有說完,何老頭回來了,撥開人群,走到何苗身邊的時候恰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轉頭一巴掌甩在了何老太的臉上。
“閉嘴,你這個糟老婆子!”何老頭怒道,又轉頭對何苗說道,“快晌午了,你家裏不用煮飯嗎?回去!”
何苗朝著何老太冷笑一聲,一把抱起秦笙,轉身就走。
“都散了都散了,有什麼好看的,活都幹完了嗎?”何老頭開始趕人了。
圍觀的村民這才紛紛散開,知道分開前都還在議論何老太的所作所為。
何苗帶著秦笙回了家,一進院門,就對上了秦大山疑惑的眼神。
“我抱著秦笙從後山河邊出去溜達了一圈。”何苗心情甚是愉悅,可不是溜達了一圈嗎?跟著董二牛和何寶來,險些整個村都走一遍。
秦笙也很高興:“阿孃帶我去摔跤了!”
“阿笙,你叫我什麼?”何苗目光灼灼的看著秦笙,是她幻聽了嗎?
秦笙的臉一下子紅了,宛若一顆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突然開始劇烈掙扎,想從何苗的懷裏掙脫,卻被何苗緊緊的抱在懷裏。
“阿笙,你再喊一次。”何苗不但不鬆手,反而還抱得更緊了,“再喊一次,我帶你去後院抓魚,中午給你煮魚湯吃。”
有了抓魚和魚湯作為誘惑,秦笙一時沒忍住,脆生生的又喊了一聲:“阿孃。”
“哎。”何苗高興的“吧唧”一口,親在秦笙的小臉蛋上。
秦大山嘴角一抽,看了秦笙一樣,頗為嫌棄:“出息!”
秦笙咧嘴,笑出了一口白牙,由著何苗牽著他往後門走。
再回來時,何苗手中提了半桶河螺,秦笙手中提著一條小半斤重的鯽魚,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秦大山見了,又是一臉嫌棄的一句:“出息!”
何苗不理他,秦笙只當沒聽見,兩人喜滋滋地進了廚房。
秦大山轉身出了門,從竹林裡折了四根長短粗細都差不多的竹子,返回院中的時候,已經是炊煙裊裊,滿院飄香了。
秦大山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有些喜歡這個味道了。
午膳,秦笙如願以償的加了餐,慢慢的一碗筒子肉吃得他眉開眼笑。
秦大山看著秦笙這副樣子,覺得自打何苗變了之後,這孩子是越發的沒出息了,感覺只要給他一口吃了就能把他騙去賣了。
被嫌棄的娃娃半點沒有被嫌棄的自覺,抬頭間見秦大山緊盯著自己不放,以為他也想吃筒子肉,立刻將碗抱在懷裏:“阿爹,你瞧著我的碗做什麼?想吃肉,自己找阿孃要去。這是阿孃給我的,你要是敢搶,我就告阿孃去!”
“……”秦大山。得,白養了。
何苗看得哈哈大笑,摸了摸秦笙的頭,對一臉生無可戀的秦大山問道:“你想吃?”
“不想。”秦大山搖頭。
何苗挑眉看了他好一會兒,到底不忍心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進廚房又剝了一碗筒子肉出來,放在秦大山面前。
“吃吧,吃完了咱再去一趟鎮上,尋一個攤位,明日早上開始賣饅頭。”何苗見秦大山不動,又把那碗筒子肉往他面前推了推。
秦大山沉默了片刻,問道:“一定要去鎮上嗎?”
何苗愣了下:“你不想去?”
秦大山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阿笙需要系統的學習。”何苗擰眉,“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秦大山深呼吸一口氣,鬆口了:“既如此,那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