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喝茶。”柳家家主喝了口茶，看向秦大山，開門見山，“秦公子此次前來，可是有什麼事需要老朽去辦的？”

    不過是短暫的接觸，柳家家主便已然看出這一行三人中，真正做主的人不是縣衙師爺秦溯，而是寵妻狂魔秦大山。

    秦大山讚歎的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亦直截了當的表達了此次拜訪的目的：“聽我夫人說，柳家在調查金家，我想要柳家調查到的任何訊息。”

    “當然，我們也查到了一些，如果柳家有需要，訊息可以共享。”何苗看著柳爾，補充道，“既然答應了你，我定不會食言。”

    柳爾小臉一紅，挪了挪嘴，吶吶道：“我以為你忘了……”

    何苗無奈的笑了笑，道：“食錦齋開業在即，我只是沒那麼多時間罷了，並非忘了。”

    柳爾不好意思的絞著帕子，唇角掛著一抹溫暖的笑容。得知何苗不曾將她拋之腦後，她很高興。

    金石見她如此，心知自家娘子是對秦娘子上了心了。

    他的心中是不樂意的，畢竟是因為秦娘子，他爹纔會被抓緊牢獄裏。無論他們找多少人，送多少東西，說多少好話，使多大力氣，都沒辦法將他爹從牢中救出。

    可是一想到他娘不分青紅皁白，將他好不容易纔得了的孩子打沒了，他又覺得這樣的金家的確已經變得畸形不堪了，確實是不破不立……

    想到此處，金石再看自家娘子臉上掛著的那抹笑容，嘆息一聲，到底抹去了心中的那些牴觸的情緒。

    他的娘子，自打沒了孩子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一飲一啄，秦娘子實在不欠他什麼了。

    秦大山對人的情緒感知特別敏感，就在金石心思百轉之時，他已經連連看了金石好幾次了。

    “金二公子可是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秦大山淡淡的問道，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秦某倒是忘了，金二公子可是金家的二公子，實不該在金二公子面前提起對付金家之事，是秦某失禮了。”

    這一番話說得陰陽怪氣，偏偏又是道歉又是客氣，讓人揪不出什麼錯來。

    “在我娘無緣無故責打了我的妻子，殺了我尚未出世的孩子之後，金石便不願再做這金家的二公子了。”金石的聲音有些暗啞，帶著股從前沒有的決絕，“至於金家，秦公子和岳父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日後和金家有關的事便不用告知於我了。”

    說著，傾身對柳爾道，“我在此處怕是會讓岳父和秦公子為難，我們回房去可好？我著人去千百味買了你最愛吃的滷豬蹄，想來現在已經送到房裏了，我們回去吧。”

    柳爾看了看何苗，又看了看自家阿爹，見阿爹朝她輕輕頷首，加之也是心疼金石和金家決裂，怕他心裏難過，遂應允了：“好。”

    待到金石、柳爾夫婦離開後，秦大山才和柳家家主繼續方纔的話題。

    沒了顧忌，事情談得格外的順利，雙方達成了合作，不只是對付金家這件事，還有生意上的合作：何苗全力協助柳家取代金家，成為新的四大家族之一。而柳家則要幫助何苗建立起屬於她的人脈網，意思就是要帶著她去認識這雙高鎮，乃至整個清河縣的生意界的大佬們。

    但凡讓她把人脈網建立起來，並且無限擴大，何苗相信她的生意定能再上一層樓，甚至產業遍佈整個大慶也是指日可待的。

    和柳家談妥之後，何苗惦記著北交巷院子裡的那十幾個女孩子，便婉拒了柳家家主留下用飯的好意，和秦大山一起趕往北交巷。

    北交巷。

    瞿鵬就站在院子的角落裏，看似散漫，實則眼睛一直盯院中那些個女孩子，耳朵時不時的動幾下，顯然已經見給她們之間的談話盡收耳中。

    “真不知道主子怎麼想的，居然會承認這個村姑是他的夫人……”

    “難不成是因為那個村姑會賺錢？”

    “主子不是缺錢的人，纔不會爲了錢財委身從村姑呢，別胡說！”

    “一個村姑，居然敢站在主子身邊，她也配！”

    “其實……夫人也沒你們說的那麼糟吧？能持家，長得又漂亮……”

    在一片吐槽聲中，一道怯弱的，越來越小聲的聲音引起了瞿鵬的注意，聽得他輕“咦”了一聲，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穿著淺豆綠廣繡方空華裙的小女孩身上，只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被何苗第一個挑出來的那個女孩。

    他抬手，朝著那個女孩子招了招手：“白朮，過來。”

    眼看著就要被周圍幾個女孩惡毒的目光吞噬了的白朮聞聲，立刻跑到瞿鵬跟前站好，心裏卻悄然鬆了口氣。

    太可怕了，以前怎麼沒覺得她們這些人這麼可怕，就只是因為站在主子身邊的是夫人而不是她們，便生了如此強烈的嫉妒心，不僅處處挑剔夫人的不是，還在夫人背後說壞話。

    “白朮，你為何要為夫人說話？”瞿鵬饒有興致的問她，“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會被群起而攻之，繼而排擠孤立嗎？”

    “那又有何懼？群起而攻之，便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排擠孤立了更好，她們這樣不分是非，只憑嫉妒心說話做事的人，我可不屑和她們站在一起。”離開了如狼似虎的人群，白朮的膽子大了些，連說話也大膽了許多。

    “說得好！”

    一陣掌聲自不遠處的走廊傳來，白朮和瞿鵬聞聲看去，只見秦大山和何苗就站在那裏，不知已經站了多久了。

    瞿鵬下意識的看了看院中那些還在不知死活的議論著夫人的女孩子們，心中默默的為她們點了一根蠟燭後，正要領著白朮行禮，便見何苗快速的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

    “噓。”何苗俏皮的朝他們眨了眨眼睛。

    瞿鵬立刻停下了即將邁出的腳步，還似方纔那般散漫，只裝作沒有看到何苗和秦大山。

    何苗笑了：“你的這位下屬挺有意思的，演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