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三哥,我們都在
“家?那算是什麼家?”何寶全冷笑,“大哥,你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嗎?”
何寶齊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看來這三個月,二弟沒少被人洗腦啊。”
話外之意,便是何苗挑撥離間,害得他們兄弟離了心。
但就是說,這段時日,何苗對何寶全的照顧是每個顧客都看在眼裏的。甚至何寶全還擁有了秦家任何人都沒能喝到的何苗親自為他燉的十全大骨湯。
就差沒把何寶全捧在手心裏寵著了。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們怎麼可能僅憑何寶齊的幾句話,就懷疑何苗?反而對說出這句指桑罵槐的何寶齊完全沒了好感。
這時,有人認出了何寶齊。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天晚上闖進秦家偷人家菜譜的金家的大外孫吧。”
“真的是他嗎?當時說秦娘子在金家的干涉下還是把金家大外孫送進了大牢裡蹲三個月,現在這是刑滿釋放了嗎?”
“這秦娘子這麼厲害啊!”
“秦娘子厲不厲害的不知道,但這金家的大外孫也太不要臉了,剛刑滿釋放就又來騷擾秦娘子。”
“說的是呢,但凡是個要臉的也不敢站在這裏說一些狗屁不通的廢話了。”
眾說紛紜。
何寶齊豎著耳朵聽了許久,以為能聽到旁人對何苗的指摘,沒想到聽到的只有對他的指指點點,一瞬間怒上心頭。
“她一個女人整日裏拋頭露面,不守婦道,你們不說她,反倒來罵我!”何寶齊大聲呵斥,“她就是個騙子,蕩/婦!”
何苗聞言,正要一巴掌呼過去,然而沒等她動手呢,已經有人替她教訓何寶齊了。
只見何寶齊被一腳踹到了門外,何寶全立在門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何寶齊,這裏是食為天,金家人與金家狗不得入內!”
“阿齊!”金氏一聲驚呼,蹬蹬蹬地跑到何寶齊身邊,將他扶了起來,轉頭怒瞪何寶全,“阿全,你在幹什麼?他是你大哥!”
何寶全看著這樣色厲內斂的金氏。果然,只要大哥回來了,他在阿孃的眼裏就什麼都不是了。
一瞬間,何寶全挺拔的身軀似乎彎了些,眉眼低垂,不再正眼看金氏和何寶齊,聲音有些暗啞:“阿孃,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們了。你們走吧,別再來找何苗的麻煩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抿了抿唇,何苗走到何寶全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冷眼看著金氏,將她的慌張和不知所措盡收眼底。
“阿全,阿孃不是那個意思。”金氏有些心慌,連忙解釋。
奈何何寶全已經徹底寒了心,不等她的解釋出口,拍了拍何苗的手,轉身往院子走。
何苗轉身走到櫃檯,取出金氏這段時間來的工錢,扔到她面前:“滾吧。”
金氏愣住了。
“何苗,你什麼態度?我阿孃是你的二伯母!”何寶齊大聲叫囂。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早在一個月前,我花了三百兩銀子買斷了我阿爹阿孃阿臨和高遠村老何家的關係,哈……說起來也是好笑。分個家,做父母的、做哥哥的聯手逼着兒子弟弟一家三口淨身出戶也就罷了,還要倒貼他們三百兩銀子……”
“如今錢送過去了,一個月後卻又要逼著人認親……”何苗恨聲道,“你們,憑什麼這麼欺負人?憑什麼這麼作賤人?”
這下驚呆了的不只是剛出獄的何寶齊,還有圍觀眾人。
三百兩啊!那可是多少人窮盡一生都無法賺到的錢啊!
“你放屁,你哪來那麼多錢?”金氏不承認。
何苗從懷裏取出一個荷包,荷包裡裝著一份契約和一張收據。
取出來後面向眾人,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簽名,每一個手印,都清晰無比。
“這就是證據。”何苗大聲說道,“已經由官府備案過了。若不信,可以去官府查證。”
這一句話直接讓何寶齊打消了將證據搶走損毀的念頭。
無論他再怎麼不願意承認,何苗以及她的手藝、她創下的產業都和他再也不可能產生任何關係了。
憤恨和不甘心充斥著他的內心,何寶齊紅著眼瞪著何苗,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了吧!
思及此,何寶齊掙脫金氏扶著的手,跑遠了。
金氏抱著這幾日的工錢緊追其後:“阿齊,你等等阿孃啊……”
看著兩人皆跑遠了,何苗才又小心翼翼的收好契約和收據,進了大堂,交代李梅兼顧結賬後,大步流星的往後院走去。
來到何寶全的屋前,何苗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三哥,我是何苗……”
何寶全悶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苗苗,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聞言,何苗沉默片刻,輕聲道:“三哥,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同你說了什麼嗎?”
沒等何寶全回答,何苗便自問自答了肺腑:“我說,無論她會不會選擇你,你都不會是一個人。你有我們,只要你需要,我們一直都在的。三哥,我們都在。”
隔著一道門,何寶全潸然淚下。
生他的阿孃不要他,和他有血緣關係的親哥只會利用和捧殺他,沒有一個是真心待他的。唯一真心待他的竟是他從小欺負到大的堂妹。
他的人生何其可悲?又何其有幸!
“阿苗,我記下了,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聲音哽咽道不行,“阿苗,我只有你們了!我只有你們了……”
話音未落,嚎啕大哭。
何苗嘆息一聲,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阿姐。”
何苗聞聲,轉身見何寶臨和秦笙肩並肩站在一起,身後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儒雅的人,正是他們三人的先生——方伯明。
“秦娘子,不如讓方某勸勸他。”方伯明溫和道。
“那就有勞先生了。”何苗點頭,退開到院中,離開後院前,吩咐何寶臨和秦笙,“阿臨阿笙,你們要好好招待方先生。”
說著,擔憂的目光掃過仍然緊閉的房門,終究是咬咬牙,離開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