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並兩步快步跑去，伸手在死槐樹的斷根處輕輕一抹。

    切口光滑，好像被一劍斬開的一樣。

    張枝榮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臭道士真厲害。

    緊接著心底搖擺不定，難道他明晚真的會殺了我？

    殺我不過一劍，他要是沒開玩笑，那我明晚就死定了。

    算了，道士脾性古怪，喜怒無常，還是不要賭他的善心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走？張志榮又愣了下，腦海裏想起雲凌和娥眉。

    臭道士說後院有妖精，說不定她們兩個有危險。不知道有沒有離開雲若寺。

    算了，我在去找一找，要是遇到她們了，就催促她們離開，要是遇不到，但願她們沒事吧。不會遇到妖精。

    張志榮在院子裡踱步，想好後，折返房間，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撿了根槐樹枝防身，朝著後山走去。

    昨天和雲凌，娥眉在那裏分開，這次去看看能不能碰上。

    還有一個山洞不是，沒準她們姐妹倆躲在山洞裏呢。

    張志榮這麼想著，腳下步伐加快。

    隱約能聽到林凡練劍的聲音。

    “道可道嗎，非常道……”

    張志榮不愧是書生，聽一遍就記住了，嘴裏哼著劍決，手裏的樹枝當劍比劃著。

    道可道非常道，道道道道道道……

    天道地道哈！人道劍道嘿！

    黑道白道黃道赤道左道右道…

    有道無道人人說道他非常道！

    呸呸呸呸呸!胡說八道!生死有道盜亦有道，哈哈哈哈哈…

    食道尿道(哈!)，陰道陽道(嘿!)

    邪門歪道時來運到旁門左道生財有道…

    擺我一道不能人道汪洋大盜橫行霸道鬼哭神號豺狼當道(咈!)

    我自求我道，我~自求~我道…

    張志榮嘴裏橫著劍訣，心裏恐懼驅散。

    路過一棟棟漆黑詭異寂靜的院子竟然不覺得害怕。

    月色在天，燈籠照明，穿過一片片樹林，荒草從。

    張志榮手中的樹枝在身前的草叢裏橫掃探路。

    昨夜在草叢裏遇到草蛇他沒有忘記，自己的右手還被草蛇咬了一口呢。

    啪啪…

    樹棍打草聲在月色下傳的很遠。

    寂靜的蟲鳴立刻停止。

    遠處死槐樹上，兩個白衣女子坐在樹枝上，雙腳一蕩一蕩。

    娥眉耳朵微動，聽到一陣打草聲，片頭看來，一臉欣喜：“姐姐你看——”

    “是他？”雲凌微笑：“那個書生來了。”

    “肯定是來找姐姐的。”娥眉低眉道。

    “是來找咱們的。”雲凌聽出她話裡的情緒，抓住了她的手：“張公子！”

    正揹着劍訣的張志榮聞聲看去。

    “雲凌，娥眉！”

    話語裡止不住的資訊，快步走去。

    雲凌和娥眉也一個縱身跳下了槐樹。

    “張公子怎麼來了…”

    張志榮道：“我明天就要走了，特來向兩位姑娘告辭。”

    “明天就要走？”雲凌和娥眉有些驚訝。

    “嗯…”張枝榮點頭：“如今時局動盪，天下大亂，正是我等好男兒報效祖國的時候。”

    “可是…”娥眉有些凌亂，眼裏看他的目光分明說‘你手無縛雞之力，去了能幹啥？’

    “我雖不會武藝，上陣廝殺的本領，可我熟讀經卷，輪策略治國，還是有些自信。”張枝榮說著，臉上浮現自信的神色。

    雲凌和娥眉看向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張枝榮走向死槐樹，將手中的燈籠掛在上面照明。

    伸手指向後院：“我聽廟裏的道士說，這後院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妖怪，二位姑娘在這裏，我心裏很擔心，特來相告。”

    雲凌和娥眉又驚又喜。

    驚得是書生知道有老妖怪，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們是鬼。

    喜的是，書生還特意來告訴她們，顯然是爲了她們好。

    雲凌和娥眉相視一眼：“老妖怪，你說真的嗎？”

    張枝榮眉頭微皺：“那道士說的認真，看著不像是撒謊，不過二位姑娘別怕，有我張枝榮在，就算真有妖怪，我張枝榮憑著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兩位姑娘的安全。”

    “這…”雲凌和娥眉生活在血魅老祖的魔爪下，幾乎天天被老祖毆打，第一次聽到有人要保護她們。

    還是捨命保護，倆人差點被書生正破防，努力將淚水止在眼眶裏，幾乎一顆心瞬間就被書生攻了進去。

    “張公子是好人，可惜……”雲凌吞吞吐吐。

    “可惜什麼？”張枝榮問。

    “張公子，你明天就走了，說什麼也沒用，是我們倆個命不好，沒有福分陪著公子。”

    張枝榮心裏一落，情緒低落、深吸一口氣：“二位姑娘不要傷感，我雖然明天就走，可是我定會回來在看你們的。”

    “啊？千萬不要！！”雲凌和娥眉一起擺手。

    “相逢即是緣分，二位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雲凌和娥眉欲言又止，實在是不方便說，她們的身份也不方便透露。

    “張公子，這月色正好，就不要說這種話了吧。”娥眉抬頭望月。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光滑，冰清。

    張志榮心跳有些快：“是我煞了風景。”

    雲凌微微一笑，三人抬頭賞月。

    夜色深沉，露水溼冷。

    “抱我…”

    月色下，死槐樹下，衣服撲在地上。

    張枝榮抬頭看著死槐樹上插著的白色燈籠。

    此刻他感覺自己和那個燈籠差不多。

    向燈籠一樣插在縫裏。夜風吹過，很舒服。

    一個翻身，和美人換了個姿勢。

    這一宿，幾番風雲。

    三個美了美了的說著軟聲細語。

    張枝榮穿好衣服後，看了看懸掛的燈籠以熄滅，就像他體內的火，以放盡。

    “天快亮了，天一亮，我就帶你們走。”張枝榮自通道：“放心吧，雖為亂世，我也一定讓你們兩個過上好日子的。”

    雲凌和娥眉眼裏閃過暗淡：“天快亮了，真不希望這天亮。”

    “來日放長。”張枝榮安慰：“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唉，人鬼異夢，各有心思。

    山林中有野雞打鳴聲傳來。

    雲凌和娥眉身體一震，離開張枝榮的懷抱。

    此舉突兀，張枝榮愣了下，緊跟著站起。

    “張公子，我們緣分淺薄就在這裏分別吧，你快走吧…”雲凌說著撲在死槐樹上哭泣。

    “姐姐…”娥眉回頭看了一眼，滿眼不捨：“公子走吧，咱們今生是沒有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