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趙嬰目光一跳。

    看來這件事跟楚國還有關係了？

    事情進行到這，接下來的事已經不需要讓一個太醫知道了，趙嬰主動替嬴政做主，笑著對那張太醫道：“張太醫果然醫術高超，在下真是佩服。”

    隨後，對方笑著客氣了幾句，見趙嬰一副袖手送客的樣子，他臉色有些訕訕的。

    難道皇上只讓自己來辨認香料嗎？

    不等他發問，趙嬰便揮了揮手，道：“行了，我跟皇上還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

    對方一愣，心想你懂不懂規矩，皇上還沒發話呢，你敢讓我走？

    但等了一會兒沒見皇上說話，便恭順的將藥箱子提起來，躬身退了出去。

    接下來，趙嬰也跟嬴政告辭。

    從屋裏出來後，走了不遠，李存孝便跟了上來。

    他低聲道：“主公，您在裡頭那麼久，都跟皇上說什麼了？”

    剛纔那個燕國太子被殺，主公氣呼呼趕來，沒想到出門時神色很是嚴肅，可見剛纔在屋裏，肯定發生了什麼。

    趙嬰也不瞞著他，將那香料來自楚國一事說出，嚴肅道：“你讓人暗中尋訪，看看這宮裏的人，都有哪些人是來自楚國的。”

    最後，他想了想，補充道：“最好是能接觸到草藥的，或者懂醫理的宮人，要細細檢視。”

    偌大的皇宮宮苑內，來自各國的人都有，楚國當然也在其中了，不過他要找的，可是會調變香料的，楚國人。

    對方對他的命令向來快速執行，從來不問其背後的深意，等趙嬰吩咐完，他立刻肅立，道：“喏！”

    ……

    很快，李存孝的訊息確定了，是一個在太醫院打雜的小廝。

    他是楚國人，五年前就來宮裏了，一直默默無聞的，自己讓人拿花名冊問宮人來歷時，他還試圖遮掩，是旁人無意中表示他說的不對，才讓自己發現端倪的。

    趙嬰細細的聽對方說完，感覺這個小廝確實可疑，當天就跟對方去了太醫院。

    誰知，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那個小廝的下落。

    不知怎的，趙嬰心裏也有些不好的感覺。

    李存孝眉頭緊皺，一個勁的說那小廝跑不出宮裏，還在到處翻騰著找人。

    趙嬰卻讓對方叫來幾個手下，打著宮裏失竊的名義，合宮搜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眾人的蒐羅工作進行到了御花園。

    “主公，咱們的人在水井裏發現一句屍首，正是太醫院那小子。”

    李存孝將聲音壓低，在趙嬰身旁輕輕說著剛纔的發現。

    趙嬰心裏一沉，這才明白那股不好的感覺並非空穴來風。

    快步帶人往前走了走，來到一處荒僻角落的水井旁。

    御花園這個水井，位置最偏，剛開始還有幾個花匠來此取水澆花，但今年雨水多，所以他們都跑到園子中央那片池塘裡取水了，所以這個地方就越發冷清了下來。

    如今，此地已經長了不少青苔，井面上的苔蘚格外茂密。

    但水井沿上有一處明顯的劃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拖拽出來的，加上旁邊剛被打撈上來的那具死屍，一切都有刑部案頭的案宗裡，描述的案發現場的感覺。

    屍體應該是剛被扔進來不久，一點都沒有鼓脹，更沒被泡發，只是臉色青紫的厲害，尤其是那嘴唇上，呈現出恐怖的暗黑色。

    趙嬰眯著眼睛，只看了一會兒，就確定對方是中毒而死。

    “搜身。”

    他語氣有些憤憤的，剛查到一點線索，沒想到這線索就斷了，一切又要重新來過？

    難道是李存孝在宮裏問話，讓這個人起了警惕心，所以才畏罪自殺的？

    還是說有人利用了他，知道自己在查那藥的事，所以才殺人滅口？

    一切都是未知。

    很快，手下在那小廝身上找出一塊令牌。

    烏木牌子上，寫著一個‘長’字，鎏金的字型磅礴大氣，周圍用玄色包邊，明顯是皇子們貼身之物。

    趙嬰只看了一眼，就確定那牌子是扶蘇的。

    嬴政的兒子裡，每個人都有其身份標誌，這在宮裏並不是個秘密，所以李存孝也認了出來。

    他雖然之前不知道主公為何讓他查訪楚國人，但見自己剛開始查，宮裏就多了一條人命，也知道背後的水很深，見狀臉色嚴肅，道：“主公，難道扶蘇跟楚國勾連了？”

    趙嬰搖搖頭，輕輕瞟了他一眼，忍住要吐槽的想法，道：“看不出來嗎？這明顯是嫁禍啊。”

    扶蘇作為長子，是諸多皇子中最有機會成為秦二世的，誰會勾結敵國他也不會，除非他腦子壞了。

    讓人將屍體處理好，趙嬰當天就拿著牌子去了扶蘇府上。

    將事情原委說出，趙嬰直勾勾盯著扶蘇的眼睛，“大皇子，這情況，對你很是不利呀。”

    扶蘇雙眼頓時爆瞪，渾身寫滿了拒絕，“我……不是我……”

    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個原委來，趙嬰失笑，“我相信你，但你總得說說，這牌子怎麼到了人家身上去了？”

    畢竟是貼身的物件，若是說不清楚，這事還挺難辦的。

    扶蘇的情緒緩和了不少，擰眉深思，之後單手拍在了大腿上，“想到了！我昨兒個進宮，誰知還沒走到父皇的書房，迎面就碰上一個宮女，她正端著盆水，毛手毛腳的撞了我一下，我只能去附近的麗妃宮裏換衣裳，牌子肯定是那個時候丟的。”

    當時他不覺得是件大事，雖說心裏很生氣，但那宮女當即就跪下請罪。

    他急著去見父皇，也無意為難一個小宮女，在麗妃宮裏換了衣裳就走了，也沒多想，如今想起來，自己換衣裳的時候，確實忘記摘下牌子了。

    趙嬰聽他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裏就有數了。

    好言將扶蘇安慰一番，他將那個掉到水井裏的小廝一事敷衍了過去，跟對方勉強說了幾句閒話，這才從他府裡出來。

    “那個麗妃，肯定不簡單，去查。”

    李成孝點頭，粗聲道：“放心吧主公，我一會兒就讓人弄一份花名冊來，肯定能將那女的查個底朝天。”

    當天晚上，李存孝的訊息就來了，那麗妃的母家，居然是燕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