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嬰看了看他的臉，“你確定他沒騙你？”

    項羽這回眼神堅定了很多，聲音也高了幾度，“公子放心，我項羽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都嚇得尿褲子了，有的沒的一股腦的跟我說，但說來說去也沒有有用的。”

    趙嬰聽了笑了笑，總算相信了他的話。

    能被這麼一陣驚嚇就嚇得尿褲子，就是自己也不敢將重要秘密交給那樣的人。

    不過，有一個透露出跟玉璽有關的資訊，又斷了。

    那真的和氏璧，到底在哪兒啊？

    沒有這個訊息，他下西部的事情就要一直擱淺下來。

    本來就因為自己的穿越而導致歷史節點有了一些偏差，他不想讓這偏差拉的太大，萬一自己都控制不了，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這時一個念頭在他腦中升起，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這玉璽原本是真的，只是在嬴政不經意的時候，被人給調換了……

    也就是說，這真的和氏璧還在大秦，並沒有流落到外頭，他之前做的一些查訪，都將問題想複雜了。

    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得將宮裏好好查一查了。

    尤其是嬴政的寢宮。

    很快，他將軍營裡製作冬衣的事情都交給最伶俐的兩個裁縫，然後跟蒙恬交代了一番軍務，很快就回到咸陽城。

    暗中開始調查宮裏有誰去過嬴政寢宮的事。

    平時嬴政的寢宮守衛森嚴，若非知根知底的人，根本連他寢宮的門都進不去，更別說要將玉璽給調換了。

    若真是問題出在宮裏，那麼這個人一定地位很高。

    他首先就想到了胡亥。

    不過，據他所知，胡亥進去嬴政寢宮的次數也有限，而且都是在有人陪著的時候一起去的，基本沒有什麼機會。

    他先是在宮人之間查訪，將最近一年宮裏值守人員的名單都調了出來。

    讓項羽派人暗中查訪這名單上的人，一旦發現有人的家中忽然報復，或者最近一年有大變動的，就立刻去回他。

    一年時間，宮人來回變遷，光名單就抄錄了整整一摞宣紙。

    很快，他的秘密調查就瞞不住了，李素和幾個閣老，包括胡亥和扶蘇，都開始懷疑他此行是什麼目的。

    宮人們間也開始有了些謠言，說最近陛下有大動作，是跟公子嬰一起商議進行的，就連幾個親生的公子都沒有參與。

    趙嬰隱約聽了幾耳朵，但是並沒當回事。

    既然事情瞞不住，那就儘量讓事情顯得撲朔迷離一些，反正那些人別打擾自己的正事就行。

    又是幾天過去，趙嬰的眼睛都盯著嬴政的寢宮，一直在調查有誰可能在獨身一人的情況下進入。

    宮裏開始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平時負責給嬴政送茶飯的幾個宮人，若不是必須過去，他們都恨不得繞著寢宮走，一副生怕事情被惹上身的樣子。

    漸漸地，趙嬰在調查這件事情的訊息不脛而走，這幾乎是眾人秘而不宣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趙嬰無意間聽到兩個宮人的說話聲。

    他們當時在討論宮裏最近的神秘事件，有個人說，一個月前公子高進過嬴政的寢宮，為何不見公子嬰去調查他呢？

    趙嬰聽見這話，眼中頓時現出迷茫的神色。

    這個公子高他知道，是個比扶蘇還懦弱的性子。

    怎麼說呢，就是外頭的雨下的大一些，他都不敢出門，怕雨滴把腦袋砸壞了的那一種人。

    就是這樣一種人，按說不太會做出偷換玉璽的事情來，不過這件事太過重大，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他一定要去查。

    當天，他就去了公子高的府裡。

    公子高的府邸跟胡亥的不同，坐落在離宮門很遠的地方，位置比較偏僻，府邸院子里布置的也低調很多。

    處處可見一些花草，但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花小野草，連像樣點的奇珍異草都沒有，更別提那些參天大樹了。

    趙嬰眉頭微皺，說明來意後，就見一個身形瘦弱，一身月白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走來。

    公子高由於從小體弱，所以平時嬴政連他上早朝的事情都省了，只給在朝中安排了一個清閒職位掛著。

    對方見他來了，臉上頓時揚起笑容來，只是那笑意不像是一個皇家公子，倒像是官職比趙嬰低一些的大臣的笑。

    “公子嬰難得來一趟……本……我讓人好好做頓飯吧。”

    公子高面對趙嬰，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同樣是公子，對方的地位還比他遠一些，但是不管論在外頭的名聲，還是論在朝中的地位，亦或是掄起在父皇心裏的位置，自己都遠不如這個公子嬰。

    所以，他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話，而是想讓廚房去做一頓好飯來。

    熱情招待，這總沒有錯吧？

    趙嬰一聽他的話，都愣住了。

    自己可不是來吃他的飯的，他怎麼一點都不像個公子啊？

    “公子高莫要忙，我還有公務在身，今日前來，是要跟你調查些事情的。”

    趙嬰面對這樣有些不開竅的人，也只能如實說了。

    果然，公子高眉眼一滯，“什麼……你要問什麼事？”

    完了，他怎麼覺得公子嬰的眼神好犀利，神色好嚴肅啊，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父皇是不是又生自己的氣了？

    趙嬰還沒開始問，他自己心裏就嚇得不行了。

    “公子高最近也許聽說了，知道我在調查一起宮裏很嚴重的失竊案……”

    趙嬰緩緩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放的緩和一些。

    不過，他最後還是直接道：“聽說，公子高一個月前，曾獨身去過陛下的寢殿？可有拿過什麼不該拿的東西？”

    說完，他直視對方的眼睛，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些微表情來。

    人總是在瞬間的反應中失去控制力，這個時間略微長一些，演戲的成分就來了。

    誰知，對方眼中除了戰戰兢兢，根本就沒有別的神色。

    他連連擺手，“我沒……誰說的……我不曾去過父皇的寢宮啊……”

    趙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他是真冤枉，還是裝糊塗，只好讓人將他的貼身隨從給抓了。

    項羽將一個長相普通，看起來並不太起眼，卻明顯很靠譜的男子抓到隔壁的房間，在裡頭問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