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的態度，完全壓下了項羽心中的怒火。

    不過想到自己受的委屈，他心裏始終不服氣，起身道：“不行，我若是不找公子說個明白，我今夜都睡不著了！”

    說完，他抬腿就要出去。

    把氣悶在心裏的感覺，太不好受了。

    小太監見狀，連忙擋在他面前，“將軍且莫衝動啊！”

    項羽頓住身形，不滿的看向這個小太監。

    他正生著氣呢，若不是對方剛纔說了幾句順耳的話，就憑他敢擋著自己的路，他也要將對方給扔出去。

    “將軍……”

    小太監很是機靈，見項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一個不好就會被打，語氣更加謙卑溫順，滿臉堆著關切，緩聲道：“您難道忘了，咱們這個公子他不吃硬的，如今您心裏壓著火氣呢，若是跟公子吵起來，豈不是更讓外人得了便宜？”

    項羽一聽這話，果然坐了下來。

    說的也是，如今衛莊剛來就敢搶了自己的差事，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跟公子起衝突。

    小太監抬眼往門口看了看，確定附近沒有外人經過，才貼耳在他身邊說了幾句話。

    “誰有本事，誰對公子重要，不遇上事是不會試出來的，您何不……”

    小太監滿眼算計，目光精光亂閃，將聲音壓得很低，在項羽耳邊說了一通連環計。

    “這……這怎麼行？萬一真傷了公子怎麼辦？”

    項羽一聽滿臉拒絕。

    “將軍就是心眼太實誠了，您尋個衛莊不在公子身邊的機會，跟公子外出走走，等公子遇到什麼危險，然後再挺身而出，那您就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的分量極重。

    那可是過命的交情，任誰都不能輕易取代救命恩人的位置。

    項羽一聽，眼底慢慢露出笑意。

    他徹底沉下心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之後看向對方的眼睛，“你確實機靈，這個辦法好。”

    小太監見他被哄得高興了，也笑的燦爛起來，“奴才知道什麼啊，還不是整日的跟著公子跟將軍，就算一天學一個心眼子，薰陶也薰陶出來了。”

    他說完這話，頓時引得項羽哈哈大笑。

    越想這件事情越靠譜。

    公子的身份，還有他平日的作為，很容易引來心懷不軌的人，外出遇到刺客的事，三兩天就發生一次，他抓住其中一個機會好好表現，關鍵時候再受點傷，豈不是更好？

    一時高興，他起身就出了門。

    殊不知，在他出去後，小太監悄悄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幾個字，出門後直接去了後院。

    幾隻鴿子見他來了，頓時咕咕咕的叫著，他隨手從側房裏抓了把穀子撒在地上，然後將紙條綁在其中一隻鴿子身上。

    ……

    衛莊帶著胡亥的暗衛，當天晚上就送到了趙嬰的面前。

    將自己聽到看到的事情跟對方一說，衛莊就坐在屋裏的椅子上，安然看著趙嬰如何審問。

    那暗衛的嘴很緊，剛開始什麼都不肯說。

    後來，項羽從外頭進來，看了眼前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陰雲，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也坐在衛莊旁邊。

    趙嬰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暗衛的身上了，此時見他咬定主意不開口，冷聲道：“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是胡亥的人。”

    來刺殺自己的人露出的破綻太多了，能主動說出自己是扶蘇派來的，這種伎倆他當時就看出來了。

    能如此記恨扶蘇的人，當然是胡亥。

    只要抓到人證的口供，他就能找上胡亥的門了。

    但是這個暗衛就是不開口，聽見他這麼說後，眼中甚至露出一絲譏諷，“哼，公子嬰莫要跟在下廢話了，人是我派去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呵，嘴真是硬。

    衛莊挑挑眉，目光正好跟趙嬰的目光在空氣中相匯。

    二人目光相撞的一瞬間，就傳達了好幾個眼神。

    趙嬰會意，眼中露出讚賞，看向那個暗衛，道：“本公子今天不要你的命……”

    說完，他頓時抽出腰間的匕首，慢慢走近那個人，將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口，道：“本公子要看的，是你的膽子……”

    說完，他手腕反轉，匕首的刀尖直衝那個人的胸口，淺淺的劃了一道。

    力道極輕，只是鋒利的刀鋒很容易的劃破了對方的衣裳，在他的胸口上劃出一道口子。

    殷紅的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在對方胸上染上了一抹鮮紅。

    雖然只是淺淺的一道，但對方腮上還是抽抽了幾下，顯然對這樣的疼痛有些牴觸。

    趙嬰眼底的笑意不變，輕輕道：“我見識過刑部各種刑具，最不愛那些看起來嚇人的，其實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就能讓皮肉嚐盡苦頭……”

    說著，又在對方原本的傷口上劃了一下，速度比剛纔更慢，只是力度比剛纔大了些。

    猩紅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了下來，似乎連空氣裡都瀰漫了血腥味。

    那人臉色愈發深沉，眉宇間的隱忍也明顯了很多。

    項羽皺著眉頭，似乎明白了趙嬰想用什麼方法來敲開對方的嘴。

    卻在這時，正好看到對方在朝衛莊微笑，兩個人的笑意都有一種深沉，眼神裡的默契一閃而過。

    明明只是有過幾麵之緣的人，卻已經能達到這種默契，項羽低垂眼眸，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

    那暗衛身子已經忍不住發抖了。

    顯然對這種鈍刀子割肉的行為，有些頂不住。

    “這就控制不了了？”

    趙嬰看出他的動作，微微笑道，“本公子還沒開始呢，胸口上的肉最厚，本公子打算在上頭劃上幾百刀子，然後就是這裏……”

    說完，他的刀子急轉而下，直衝他的下腹部而去。

    隨著那暗衛眼中驚恐愈發明顯，趙嬰的語氣也冷了下來，他道：“一會兒我讓人準備吊命的蔘湯，只要你身上的血流不幹，就不會死……”

    說完，刀子又在對方身上劃了一下，看起來跟鬧著玩似的。

    終於，那暗衛忍不住這種煎熬了，哭道：“停！我說……我什麼都跟你說！”

    “哈哈哈，早這麼利索不就完了？”

    衛莊首先笑出來，語氣朗朗神態自如，好像趙嬰撬開了對方的嘴，他也有一份功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