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往事隨風(4)
大祭司言辭中的指責讓厭怒了。
“你只是在給自己找藉口罷了,爲了一己之私傷害那麼多人,口口聲聲的說爲了姜國,但是事實到底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是公主沒錯,但是姜國能否生存那是天命所定。”厭的聲音裡充滿了怒氣。
大祭司看著厭如此態度,更加暴躁了。
“你這根本就是把姜國置於死地。”大祭司怒喊道。
這麼大一個罪名壓在厭的身上,她給氣笑了,然後一句話都沒說。
原本大祭司以為厭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在他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外面狂風大雨,強大的風在神殿中間颳起,強風颳在大祭司的身上,讓他的身體不斷的向後退去。
直到大祭司退出神殿,外面豆大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狼狽極了。
鯨在角落裏放輕呼吸,看著大祭司被趕了出去,他等了一會才踏進了神殿。
鯨的腳剛一踏過門框,就聽見厭不愉快的聲音,“怎麼,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下手。”
厭的聲音裡充滿了憤怒,緊接著就是凌厲的風朝著門口掃去。
“厭。”鯨出聲喊道。
眼看著攻擊就要打在鯨的身上,但因為他的聲音讓這道攻擊瞬間消散了。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讓你晚上過來麼。”厭的語氣非常的不好,但是相比之前來說要好很多了。
“我有點擔心。”鯨走到石柱的面前,狀似無意的問,“你剛纔怎麼了,是有誰來過了嗎?”
“沒誰,就是有人不長眼,跑來這裏想要吵我休息。”厭冷哼了一聲。
鯨聽了後識趣的沒有在多問。
“不過也是你命好,要是你進來早一點的話,你就沒命了。”厭感嘆道。
“以後要是星仔外面偷聽,就先把自己的氣息隱藏好,不然的話,你小命丟了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厭的話讓鯨心中瞭然,她不是普通人,那就會對人的氣息非常的敏感,應該是知道自己剛纔躲在外面了。
“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他知道剛纔的那場雨可能也是爲了隱藏他的蹤跡,不然他被大祭司發現的話,絕對不會留下他的。
厭無語的看著他,“你還真是自作多情,我什麼時候關心你了。”
“我能感覺的到。”鯨滿臉笑意。
“我覺得你這自戀是病,得治。”厭諷刺。
鯨只是一笑,並沒有生氣。
然後又說自己妹妹的事情,但是厭卻沒有在開口了。
寂靜的晚上,清瘦的少年對著石柱不斷的在說著話,整個神殿中都回蕩著他的聲音。
鯨說了好一會,見厭都沒有理自己,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是單純的不想說話。
鯨想了想,試探性問,“你真的是公主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
好一會,纔有聲音響起,“很久以前是。”
鯨歪著頭,又問,“那你當了多久的公主?”
“十三年。”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懷念。
鯨想起之前厭說的話,她說自己是鬼,那是不是代表這厭在十三歲的時候就死掉了,然後就一直帶在這石柱中了。
想到這個,鯨就覺得非常的心疼,整個人的情緒都低迷了起來。
鯨想到自己的十三歲相且還有厭在護著,可是厭卻在那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死了。
厭根本就不知道鯨在想什麼,只是她能感受到鯨的情緒,可是她不懂。
明明是他自己先開口問的,死掉的也是他,為什麼鯨卻看上去那麼傷心呢。
而且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因為鯨的話,直接把她的思緒拉倒了最痛苦的那段時間裏。
原本她的生活非常的幸福,有個寵愛自己的父皇母后,她以為她的生活會一直就這樣下去。
但是就在某一天,整個皇宮都變成了一片血色,那些宮女侍衛悽慘的倒在地上,身上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只要她走一步,都能看到數不清的屍體,那些血彙集成了一條小溪,流在她的腳下。
她跑著想要找自己的父皇母后,找了許久,在一片眾多屍體裡找到了她的父母。
但是都已經晚了,母后身上的刀傷刺痛了她的眼睛,那睜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直衝她的心靈。
父皇當是還在抵抗那些敵軍,但是整個皇宮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在抵抗了。
然後接下來他就看到了那一直隱藏在心中不可磨滅的景象。
一個長槍在背後偷襲,刺進了父皇的背脊,然後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毫不留情的刺進父皇的後背,在快要倒下的時候,父皇拖著那殘破的身軀走向了母后。
最後一槍刺進,父皇直直的倒在母后的身上,雙手掙扎的抱住母后,然後沒了聲息。
種種的景象在厭的腦海中閃現著,她的情緒逐漸的不穩起來。
外面已經開始在颳風了,厭看了下外面的天空,出聲趕人,“趕緊回去,不要再這裏礙我的眼了。”
鯨明顯感覺到厭情緒的波動,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石柱的不遠處。
厭看他這樣心中更加暴躁了,“你不回去就等著凍死在這裏吧。”
鯨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他靠著牆坐好,“反正我回去也沒什麼事,而且已經很久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待在神殿了,其實還有些想念呢。”
厭沒有說話,鯨也就默默的守在她的旁邊。
其實他是知道的,厭雖然對自己發脾氣,應該是想道了那些難過的事情,這其實也是和他一樣的。
他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也會發脾氣,在不開心的時候,就想著有個人能陪在自己的身邊,就算是不說話,只要讓他能感覺到有人陪著他,那也是好的。
鯨原本想著,到時候要是冷的話他就起身活動活動,可是沒想到,他在這坐了好一會了,外面已經颳起了強風,鵝毛大雪飄下,連門口的樹都看不清了。
這種天氣原本應該是很冷纔是,可是他現在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冷意。
鯨看了一眼石柱,微微的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厭只是嘴硬,不會讓他真的凍死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