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拓荒者
獵手分配利益的模式其實很簡單。
誰出力誰就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得到就要付出,很原始的概念,簡單易懂。
就好像陳浙擊敗了這支十人僱傭兵的首領,親手啃下了最難啃的骨頭,那麼對方的東西就是屬於陳浙的戰利品。
只有陳浙選擇放棄,其他人才擁有分配的權利。
當然,戰利品僅限於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
比如衝鋒槍,勃朗寧這些黑市上有市無價的好東西,自然要由獵手隊長統一分配。
陳浙吐了口呵氣,一把扯掉了上衣。
肩膀上的槍傷很顯眼,熱武器對於鮮活的血肉破壞力驚人。
此刻,鮮血已經染紅了陳浙大片的內衣,戰鬥中及時的躲閃雖然讓陳浙避開了關鍵的要害位置,子彈也沒有留在身體裡,但彈道還是在陳浙的身體上留下一道燒灼後的恐怖傷口。
索性,傷口不在流血,已經逐漸開始了結痂。
這大部分要得益於深夜曠野中的溫度,紅雪遍佈的曠野夜晚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10℃左右。
而另外一部分就要歸功於陳浙獨特的體質。
無處不在的輻射讓流亡者們只能靠著腕錶上不斷提示的數值生活,也造成了地球上物種的瘋狂變異。
但其實,輻射對於人類的影響也是一樣。
就好像陳浙的身體似乎或多或少也受到了輻射的影響,不過和一般的變異不同,陳浙的變異更源於內在,和普通人相比,他的身體恢復速度更快,視野遠超常人。
動態視野。
若非如此,陳浙恐怕在剛剛槍響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曠野上的屍體。
這也是當初陳浙能從老隊長手裏接過獵手小隊的關鍵原因。
嘶。
陳浙咬著牙挖出肩膀上因為子彈高速穿過而燒焦的腐肉,然後在上邊纏繞紗布,酒精消毒應該是第一個步驟,但可惜那樣珍貴的資源顯然不會出現在一支小型聚集地的獵手小隊當中。
這時候,周圍戰鬥的聲音逐漸減弱,老花子和其餘兩個獵手也解決了自己的對手,朝著他走來。
“解決掉了?”
陳浙抬頭,挑眉笑了一下。
“這是當然,頭兒你可不要懷疑我們的實力。那幾個根本不清楚曠野危險的僱傭兵只是一群仗著裝備好的蠢蛋而已,要是連這都翻了船,我們當初也不能被頭兒你看上。”
“不過頭兒,你竟然掛了彩,這可不多見。剛纔我們好像聽到了槍聲,難道這群僱傭兵還有槍?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起來瘦高的獵手笑了一下,開口道。
他叫王思宇,而站在他旁邊個頭兒稍矮的是他的弟弟,叫王思航。
兩人是一對雙胞胎。
他們加入陳浙這支小隊的時間並不長,是陳浙在流民中挑選出來的獵手,或者說他們原本就是其他聚集地的獵手,戰鬥力卻一點不弱,否則也不能獨自面對四個訓練有素的僱傭兵。
陳浙張了張嘴。
“有槍也不是受傷的理由,一個資深的獵手要學會利用周圍可以利用的一切優勢,而不是傻乎乎的只知道跟對方面對面鬥狠。”
“你可以做的更好,這一點,老隊長從來不會看錯人。陳小子,你是獵手,未來更是要成為拓荒者的大人物。”
一旁的中年人鼻孔朝天,似乎很不滿意陳浙受傷的結果。
“這次的收貨不錯,賣掉它們,興許我們能夠用這些從殷老大手裏換取一份基因藥劑。那樣,我們或許就會擁有一位拓荒者。”
他是老花子,在獵手小隊中,甚至比陳浙資格更老,老隊長留下來的班底,只剩下老花子一個。
對陳浙來說,老花子是和老師差不多的概念。
陳浙抿了抿嘴,識趣的沒有反駁,只能乖乖預設。
不過.......
拓荒者?
陳浙搖了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成為那樣的大人物。
拓荒者,那是可以進入高牆之外,正面面對那些因為輻射而變異的猛獸的真正強者。
曠野上聚集地不少,流亡者數量更多,但其中能夠成為的拓荒者卻少的可憐。
因為基因藥劑。
改變人體基因序列,強化身體,這就是基因藥劑的能力。
在曠野,每一份基因藥劑的價值都很驚人,代表著龐大的財富。就算今日的收貨頗豐,兩支衝鋒槍,一支勃朗寧再加上聚集地殷老大許諾的獎賞,但想要換取一份基因藥劑也很困難,需要搭上獵手小隊大部分身家纔有可能。
若僅僅只是如此,那麼陳浙興許會忍不住搏一搏。
畢竟,一個拓荒者能夠帶來的改變太大,足以撐起一個流亡者聚集地,比如137號聚集地的殷老大就是一位拓荒者。
但更重要的是可憐到微弱的機率。
0.01%的成功率。
陳浙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成為那千分之一的幸運兒。
“基因藥劑的事情以後再說,槍支來之不易,用這些來換取一份虛無縹緲的機會,這在我看來不亞於殺雞取卵。”
“作為獵手,槍能夠有效提升我們目前的戰鬥力。有了槍,我們能夠狩獵的物件就更多,甚至可以靠近高牆。”
陳浙抿了抿嘴,朝著眾人看去。“不過有一點,老花子說的對,這一次我們的收貨不小。兩支衝鋒槍,一支勃朗寧,再加上殷老大承諾的糧食,起碼,我們能夠安穩的度過這個冬季。”
陳浙說完,所有人都笑了。
老花子也笑了起來。
曠野上人命不值錢,冬季更難過。
嚴寒,飢餓,變異物種。
威脅無處不在。
每一個嚴酷的冬季,都有大量的流亡者失去生命,成為曠野上土壤裡最鮮活的肥料。
如果不考慮基因藥劑,那麼至少這個冬季,整支小隊要過的比以往要舒坦的多。
簡單的包紮傷口,陳浙早已駕輕就熟。
不過今日的傷口似乎癒合的格外快一些,挖開的腐肉已經開始停止了流血,快速癒合帶來的酥麻感覺讓陳浙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有無數只蟲子在爬。
很奇怪。
陳浙搖了搖頭,他並沒有過多的糾結。
綁好雪橇,讓王思宇兩兄弟抽乾吉普車上的汽油,清掃掉大部分有價值的戰利品後,幾人順利的綁上了雪橇。
包括羅東在內,他們絲毫沒有接管吉普車的打算,身為獵手,有著最敏銳的危機感。
車輛,在曠野是最佳的交通工具,但很多時候卻派不上用場。
開啟的車輛在曠野上行駛,帶來的聲響絕對會讓他們成為曠野上最靚的仔,也必定會成為其他聚集地獵手眼中最佳的獵物。
至於絡腮鬍等人的屍體,陳浙也完全沒有處理的意思。
在曠野,只需要一個晚上,那群不知道蟄伏在哪裏的變異生物就會輕而易舉的把它們變成肚子裡的糞便,連發臭的機會都沒有。
六雙雪橇在紅雪上飛快的滑行。
鋪天蓋地的紅雪已經徹底停了下來,壓在眾人頭頂上的烏雲也已經散去,露出背後巨大的紅月亮,很亮,也很顯眼。
陳浙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衣服,捂的更嚴實了一些。
和紅雪一樣,紅月的月光輻射值也很高,
明天興許是個好天氣。
約麼三個小時,一點亮光在幾人的視野中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