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棗輕輕安撫著許如蕙：“有我陪著你呢。”

    “我知道！”許如蕙用力握了一下陳紅棗的手，“走，去我家。”

    許恩這幾天打牌都不暢快，許如蕙不聽話，他正在家裏想怎麼收拾她呢，家門突然開啟了。

    許恩看向家門的方向，家裏的鑰匙只有他跟許如蕙，看到許如蕙，當即就哼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許如蕙想退縮，陳紅棗要的東西在家裏，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進門：“我回來拿個東西就走。”她對陳紅棗說道：“我房間在裡面，你進來等我，我很快的。”

    陳紅棗進了許如蕙的家，許如蕙家只有父女兩人，他們家住的還是樓房的三樓。七十年代末，能住樓房的人，還是不多的。

    許如蕙的家很簡潔，只有簡單的傢俱。

    “上次給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你一個賠錢貨不嫁人生孩子，你——”許恩追在許如蕙身後，“想幹什麼？”

    “我上了大學，不是爲了嫁男人生孩子的，我要建設祖國。”許如蕙硬邦邦的回道：“我就是要嫁人。也是響應國家號召，自由戀愛。”

    “我包辦了嗎？我有包辦嗎？我是叫你嫁人，”許恩看了陳紅棗一眼，上次就是這鄉下丫頭伶牙俐齒的：“我是你爸爸，你就該聽我的話。誰家孩子結婚不是父母做主？”

    “如果都是父母做主，哪裏還是什麼自由戀愛？”陳紅棗見許恩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許如蕙不該離開家，就應該家人，忍不住開口了：“你要許如蕙嫁的人，她認識嗎？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麼人，”許如蕙搬出一大摞的書：“我這網兜裝不下，你那網兜也不行，我去找根繩子把書捆起來。捆好了。我們就走。”

    “走哪裏去？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許恩攔在許如蕙面前，不要她去找繩子。

    “我要回村裏，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以後我就紮根農村。”許如蕙在許恩靠近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懼怕，許恩常年的積威，對她還是有很大影響的。

    “死丫頭，勞資說話，你已經不聽了嗎？”許恩一再被許如蕙反抗，火氣直接上來了，抬手就給了許如蕙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叫許如蕙一下就怔住了，她盯著許恩，一字一頓的道：“不聽。有本事你打死我，你不打死我，我是一定要走的。”

    許恩抬手還要打許如蕙，陳紅棗一把攔住他：“你再打人，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告你暴力傷害，定你一個暴力現形傷害罪。”

    “你走開，沒你的事情。”許恩一甩手，一把把陳紅棗甩到了門框上。

    陳紅棗被撞的頭暈眼花。

    “紅棗，你沒事吧？”許如蕙也顧不得別的，趕緊過來看陳紅棗。

    陳紅棗捂住腦袋：“沒事，沒事！”

    許恩伸手去拉扯許如蕙：“死丫頭，你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你給我叫她走，過幾天我就安排你嫁過去。”

    許如蕙把許恩拉住，扯也扯不開：“我不嫁人，我就不嫁，我現在就走。”

    “你還不聽勞資的話？勞資打死你。”許恩抬起另一隻手，扇了許如蕙幾耳光。

    這幾巴掌把許如蕙的倔強打出來了，“不聽，就不聽。”

    一個問聽不聽話，一個死硬著說不聽。

    這不是死迴圈嗎？

    陳紅棗摸了一下腦袋上剛剛被碰出來的包，上前護著許如蕙：“你再打許如蕙，我現在就去派出所，你信不信？”

    “我管教我女兒。派出所的人才不會管閒事，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臭丫頭，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許恩騰出一隻手，指著陳紅棗的鼻子：“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打我？你打你女兒就已經是不對了，你打我，最好一下把我打死，不然我就要搞你傷害罪，在我們來的時候，我不僅看到了派出所在什麼地方，你這麼有底氣，是因為你確定我是鄉下來的人，對縣城不瞭解吧？我不僅知道派出所在哪裏，我還認識了熱情熱心的居委會沈大媽，居委會現在就在那裏開會呢，你打一下，我立刻頂著一臉傷，先去派出所，帶著派出所的人去找沈大媽。”陳紅棗挺身而出。

    如果許如蕙還是小孩子，做父親打孩子，打幾下就算了。

    可是許如蕙已經二十多歲了。

    跟她上輩子死的時候，年紀差不多。

    她上輩子又見過許如蕙躺在血泊裡的樣子，這種事，既然叫她遇到了，她不會坐視不理的。

    “紅棗，你不要擋在我面前，我爸爸他，是不講理的。”許如蕙趕緊把陳紅棗往自己身後擋。剛剛許恩一把搡開陳紅棗，她就非常不高興了，陳紅棗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現在陳紅棗因為自己，被自己爸爸弄傷，她非常的內疚。

    “他不講理，我還不要命呢！”陳紅棗深深明白，這世上橫的，怕不要命的，她都死過一次，還有什麼怕的？

    許如蕙是她的朋友，不幫許如蕙，難道幫許恩？

    “你們兩個小毛丫頭懂什麼？”許恩上來就使勁拉扯許如蕙，要把她跟陳紅棗兩個人分開：“我是她爸。”

    “你是她爸爸也不行，你違背許如蕙的意願，叫她跟不認識的人結婚，就是包辦，你這是違法的，”陳紅棗攔在許如蕙的身前，她的身體畢竟瘦弱。

    許恩哪裏會把她看在眼裏，只要許如蕙回來了，他會慢慢收拾這丫頭：“你不要多管閒事，你個死丫頭！”

    陳紅棗跟許如蕙兩個互相維護，許恩眼珠一轉，突然大步朝門外走去，門被重重的一關。

    陳紅棗愣了一下，許恩會這麼好說話？

    就在陳紅棗跟許如蕙兩個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門外傳來鎖頭咔噠一聲被鎖上的聲音。

    “不好，我爸爸把我們兩個人都鎖在家裏了。”許如蕙聽到落下鎖頭的聲音，衝過去，使勁拉門。

    門紋絲未動。

    門外是許恩搬了一把小板凳的聲音，他往小板凳上一坐：“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我什麼時候放你出來。我女兒，我還能管了？我非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管。”